《心迷宫》是忻钰坤导演的处女作,展现了导演强大的叙事顺序掌控能力。影片全长108分钟,分为四个段落,前三个段落平均占据三分之一的片长,第四个段落急速结尾让人酣畅淋漓。故事讲述了因偷情被讹诈、意外杀人的村长儿子肖宗耀逃跑后忐忑不安地归来准备自首时,发现敲诈者白虎已经因意外身亡出殡。宗耀望着村子的方向,不知应该欢喜还是担忧,心中一团雾水。影片中间不断利用“插叙”和“倒叙”解读这个错综复杂的故事以求观众条理清楚,最后完美收官,以倒叙——“白虎为菩萨上香”这一内容结束。
现在我们理清一下整个故事的叙述顺序。
1. 片头:女人上香出丧,司机疑似用石头杀害乘客(2分39秒正片开始)。
2. 正片开始第一段:主人公为村长儿子,村长儿子回家吃丧请,王宝山怒骂黄欢,村长儿子晚上约会黄欢,黄欢前去路上碰上准备去偷情的王宝山(衔接第二段开头),约会中乡长儿子误杀白虎,村长儿子与黄欢私奔,黄欢来了月经知道自己没怀孕,以奖状丢失为由哄着村长儿子回去自首。村长儿子路上回家准备自首,碰上奔丧的白虎家,告知他白虎自己抽烟烧死在草垛上了(影片进行到第29分钟)。
3. 正片开始第二段:主人公为丽琴、王宝山、大壮、白虎、陈自立。王宝山买烟后向黄欢家走去(实际去找丽琴偷情),与丽琴偷情后谋划杀掉陈自立,被丽琴讽刺后来到白虎死的事发现场看了一下(村长在场)。天亮后,王宝山被捕,被误认为杀死黄欢,村长找丽琴问她昨天晚上是否与王宝山在一起。丽琴否认后,回到家中又被通知搞错尸体,死者为丽琴丈夫陈自立(现场发现陈自立身份证)。丽琴打电话想问是不是王宝山做的,王宝山不接电话被妻子埋怨。杂货铺老板大壮暗恋丽琴愿为丽琴办丧事。王宝山去县里取媳妇的体检报告,碰上失踪的黄欢,提醒她早日回家。王宝山媳妇被妈妈说服原谅王宝山。去县里买出丧物品的大壮,回来撞见回家的陈自立。起杀心又放弃杀死陈自立后,陈自立接电话失足落下悬崖,大壮就坡下驴,扔下陈自立背包。回家上香后,碰上村长买烟。晚上送给丽琴丧事物品和礼物。第二天丽琴出丧,被派出所通知认尸(坠下山崖的陈自立尸体),在车上发现拐杖,认尸火化后,丽琴归还大壮礼物,将尸体送往村长办公处。村长在家堆砌猪圈,白虎哥哥上门求认领尸体(影片进行到第66分钟,画面一黑)。
4. 正片开始第三段:主人公为村长。
电影剧情重构如下:
债主上门向白虎哥哥要账,原来白虎打牌欠钱,白天碰上保养小三的陈自立,尾随偷窃其钱包。村长喝酒中,白虎来到案发现场。村长喝酒完毕上厕所,碰见案件发生全过程,决定帮儿子掩盖犯罪。画面穿插未来几小时后焦急等待天亮的过程。
电影一边描述村长毁尸灭迹,一边插叙第二天村长发现尸体,犯罪与发现犯罪不停交错,可谓神来之笔。村长回头叫人认尸,其实在家睡觉,却被通知尸体已被黄欢家误认为黄欢。凶手被指认为王宝山,审讯王宝山时大壮作证。王宝山请丽琴作证,丽琴否认,法医鉴定死者为男性。王宝山释放,村长再次询问尸体是谁家的,奔向白虎家(白虎家认领最妥当),白虎家正在被逼债(衔接第三段开头)。
此时再次被通知现场发现陈自立身份证,怀疑尸体为陈自力。村长打电话给正在偷情的陈自立,陈自立挂断。村长再次打给陈自立电话,陈自立接电话失足落下悬崖。村长晚上怕陈自立归来后惊动警方查验尸体,决定偷本应火化的尸体(这是全片最不能被理解的地方,村长完全没必要偷尸体)。丽琴找村长归还尸体路上碰上白虎嫂子,白虎嫂子回家再次被要账的威胁,决定冒领尸体。白虎哥哥找村长想冒领尸体碰上正想把尸体埋在猪圈中的村长。(衔接第二段结尾)村长答应后无奈挖出尸体放回棺材。白虎出殡碰上村长儿子(影片进行到第100分钟)(衔接第一段结尾)。
第四段,主人公为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村长、村长儿子、黄欢、白虎)。村长儿子搜索爸爸奖章,白虎出殡被债主验明尸体,丽琴下葬王自立骨灰盒和拐杖。寻奖章不得回到家里儿子听妈妈说爸爸不想干村长了。此时村长看见棺材无人下葬,询问白虎哥哥,白虎哥哥拒绝下葬,村长与儿子在白虎坟旁相遇,决定自首。望着远处的二人的是黄欢,掏出奖章埋了。(倒叙)原来在宾馆,黄欢怕村长儿子不回家偷走奖章,让他误以为奖章遗落在犯罪现场(解密第一段内容)。(再次倒序)黄欢打电话与闺蜜商量,原来黄欢撒谎自己怀孕试探情人是否忠心(解密第一段内容)。闺蜜挂上电话,碰上来烧香的白虎。(影片进行到第108分钟,全片结束)。
《心迷宫》是一部以不同主人公视角分三次解读同一个故事的电影。故事主线(使命主题)为如何解决尸源这一麻烦,故事起因为黄欢测试村长儿子爱情,故事结尾为白虎上香。这个故事结尾呼应故事开头,片花里丽琴正是为丈夫上香作为电影的开始。影片中都哪些人物上了香呢?
- 丽琴上香(有杀父邪念,终不得王宝山和大壮的爱)
- 大壮上香(动杀心,作伪证,终不得丽琴的爱)
- 村长夫人上香(父子犯法,终于阖家不欢)
- 白虎上香(偷赌敲诈、终于意外身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做好事总想菩萨知道,做坏事总想菩萨不知道。如世事皆有因果,为菩萨上香反而遭到了菩萨的惩罚,主题极尽嘲讽。忻钰坤导演在《心迷宫》中展现了极其缜密的剧本,以不同主人公的视角分三次解读同一个故事,倒叙插叙得心应手。可以看出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这部电影颇有科恩兄弟黑色幽默的味道和昆汀打乱剧本叙事顺序的鬼才。但是《心迷宫》缺乏最震撼人心的爆炸性效果,其核心内容不过是过失杀人的罪责作为牵动观众内心的看点。这样的噱头连上新浪头条都不够资格,影片荷尔蒙含量实在太低了。导演甚至用片花中司机疑似谋杀来蛊惑观众不要离席观看下去,此等小聪明的伎俩让人观影过后有些许上当受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