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是指野生动物的肉、脏器等食品。在中国历史上,野味一直是一种常见的食材,甚至被认为是一种高档的食材。在古代,野味被广泛地用于宴席和祭祀活动中。例如,宋朝时期的契丹国所产毘貍,“形类大鼠而足短,极肥,其国以为殊味。穴地取之,以供国主之膳,自公、相下,不可得而尝”;大文豪兼大吃货苏东坡在海南岛期间,曾在《闻子由瘦》写道“土人顿顿食诸芋,存以熏鼠烧蝙蝠”,生动地描述了当地人吃野味的画面。
然而,野味也有着很多负面影响。首先,野味的消费会导致野生动物数量减少甚至灭绝。其次,由于野生动物携带病毒和细菌等病原体,因此食用野味会增加人类感染疾病的风险。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全球范围内爆发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有研究表明这种病毒可能来自于野生动物市场。因此各国政府纷纷加强对野生动物市场的监管并禁止食用野味。
一、国外与古代的野味食用
在国外,类似的野味食用案例也是不胜枚举。据说,罗马帝国时期的赫利奥盖巴勒斯皇帝(218~222年在位)曾经用600只鸵鸟的脑来招待客人;而中世纪的欧洲很多拥有狩猎传统的家庭经常都会打回来各种野味。再如生活在北极地区的因纽特人,长期靠着猎捕海象、海豹、鲸、驯鹿、麝牛、极地狐甚至北极熊(因纽特人每年可以合法捕杀一定数量的北极熊)等海生与陆地哺乳动物为食——当然,这与他们所居住的严酷环境、艰苦的生活条件和落后的生产技术有关,如果失去了这些野味,他们的生存势必会无比艰难。时至今日,放眼世界各地,依然有着不少的酒楼、饭店在经营烹饪昂贵的野味菜谱,蛇、果子狸、鳄鱼、野猪、穿山甲、猫头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你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都能在某个餐桌上寻觅到踪影。一言以蔽之,吃野味绝不是近些年才有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二、吃野味的执念源自何处?
市场经济的逻辑告诉我们,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供给去满足这种需求。倘若没有人爱吃野味,这些野生动物自然也就不会被做成菜肴端上餐桌。为什么在每个时代都有迷恋于吃野味的人呢?经过多方考证,我总结出以下三点原因。
其一,虚荣心和“猎奇”心理。一般来说,野生动物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较为少见或者根本见不到的,至少绝不像猪牛羊鱼肉那般满大街都是。而这也造成了野味的“物以稀为贵”,除了价格较高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似乎只是一小部分人群的专属。事实上,自古以来,许多野味都是皇室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譬如前文提到的契丹国进贡给宋朝的毘貍,是一种极为珍贵难得的动物,即便是在契丹境内也只有国主级别的大人物才能品尝得到,故而毘貍成为了招待使臣的肉食珍品。也正因为如此,现代人吃野味,既能炫耀雄厚的财力,又能彰显出某种特殊的身份地位,仿佛自己活得要比泛泛之辈们更加“高级”,就和背名包、开名车、戴名表是一个道理。至于一些普通人,更是常常出于“猎奇”心理而深深被野味吸引着,一旦有机会得偿所愿便会一拥而上。这便让无数野生动物成为了人类的盘中餐。
其二,野生动物的“野性”使然。野味作为来源于自然界的“野生资料”,它们比人工培植的食物具有更完整的自然性,或者说是“野性”,它往往会使野生动物表现出生猛鲜活、旺盛无比的生命活力,而这种“生龙活虎”的外在特征,又容易被人们转化为食物学上的评价标准,进而让野味具备了某种特殊的诱惑力。
一、人们对野味的迷恋
许是因为如此,不少人坚信野生动物要比普通的饲养动物更具营养价值,还愿意秉承“药补不如食补”的理念,意图通过吃野味来达到滋补养生、强身健体的目的。他们相信虎骨能去风湿,吃狼能壮胆,甚至还产生了如吃活猴脑、生吞蛇血等猎奇恐怖的吃法。反正是家养的不如散养的,散养的不如野生的,野味怎么都是高出一等。
二、人类本身的征服欲作祟
往大一点说,人与动物最显著的区别在于,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创造性劳动来得到适合自己生存发展的条件。正如恩格斯所说:“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单纯地以自己的存在来使自然界改变;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
于是,从最原始粗陋的石器工具到高端先进的互联网计算机,从最简单的山洞草棚到壮观的摩天大楼,人们似乎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创造力,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潜移默化中,塑造了他们对未知世界强烈的控制与征服欲。
对于野生动物而言,无论是老虎、穿山甲、鳄鱼,还是野兔、蝙蝠、果子狸,它们都能在人的控制范围之外而自由自在地活动。这便让人们的控制征服欲有了着力之处,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驾驭和支配那些野生动物。哪怕老虎再怎么凶猛,毒蛇再怎么阴险,穿山甲再怎么神秘,鳄鱼再怎么霸道,都没能逃出人类的手掌心,并最终成为人们口中的美餐。
在此过程中,人们享受着野味的味道,就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福的需求,其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通过对野生动物的掌控和享用,人们可以产生一种“万物皆备于我”的喜悦之情,这种“伟大”的感受让他们内心骄傲无比。
这些,便是千百年来,人们迷恋野味的最根本动因。
三、被高估的野味
尽管有那么多人钟情于野味,但必须清楚的是,野味能给我们带来的效益绝对是被大大高估的。有研究表明,对比家禽、家畜和几种野生动物的营养成分后可以发现,它们在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能量等主要指标上相差无几,若要为人体补充营养能量,吃鸡鱼牛羊肉基本就已足够,根本用不着专程寻找珍稀野生动物进补。
从品尝角度来说,受生长环境影响,野生动物的肉质成分中肌肉居多,脂肪较少,口感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而很多流传甚广的“奇功异效”更是无从谈起。就像不少人迷信于以形补形,尤其爱把珍奇异兽当成食补圣品:他们看到穿山甲爱钻,就认为吃了它能壮阳变金刚钻;看到猴子机灵敏捷,就想到吃猴脑来给智商充值;看到老虎的威武霸气,就觉得吃虎鞭能“振雄风”......
吃野生动物肉类容易染上疾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野生动物携带的病菌病毒与家禽、家畜等动物不同,有些病菌病毒在人类身上不易被发现,但是一旦感染就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威胁。另一方面,由于环境污染的加剧,卫生检疫部门对于来路不明的野生动物难以进行有效监控,许多疾病的病原体就在对野生动物的猎捕、运输、饲养、宰杀、贮存、加工和食用过程中扩散传播。此外,一些偷猎者还会采取毒杀的办法获取野生动物,所使用的毒药毒性较大不易降解,大都残留在动物体内,进而对人体健康产生威胁。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详细记载了鸟类和水禽类中的“诸鸟有毒”,“凡鸟自死目不闭,自死足不伸,白鸟玄首,玄鸟白首,三足、四距、六指、四翼,异形异色,皆不可食”,孔雀“肉性味咸、凉,有小毒”,乌鸦“肉涩臭不可食”,啄木鸟“因食百虫,肉有毒”,鸿鹅“肉性味咸,平,有小毒”,鸳鸯“肉性味咸,平,有小毒”,凫(俗称野鸭)“性味甘、凉,身体虚弱者不宜食”,鹜(野鸭的一种)“肉性味甘,有小毒”。虫类方面则没有详细记载。
蜗牛的性质是“咸、寒,有小毒”,其肉不可食用,食之会导致卷缩抽筋。山蛤蟆的性质是“辛、寒,有毒”,食之会使人产生狂热反应。蚯蚓的性质是“咸、寒,有小毒”,食之可能会引起发热和起风疹。天螺的性质是“咸、寒,有毒”,不可食用。
兽类方面:
豪猪(山猪)的性质是“甘,大寒,有毒,不可食”,否则会对头和身造成伤害。野马的性质是“辛、苦、冷,有毒”,煮食后难以消化,多食会引发疮痢。豺的性质是“酸、热,有毒”,食用会导致精神受损、脂肪消耗和体重减轻。助鼠(黄鼠狼)的性质是“甘、臭、温,有小毒”,心肝部位有特殊的臭味。熊的性质是“甘、平”,虽然没有毒性,但对于有痛疾的人来说不可食用。水獭的性质是“甘、寒”,虽无毒性,但食用后可能引发血热和阳气损伤。
鳞虫类:
鳞鲤(穿山甲)的性质是“咸、寒,有毒”,其肉甘涩、酸,食用后可能导致慢性腹泻和惊风狂热。石龙子(猪婆蛇)的性质是“咸、寒,有小毒”,食用后可能出现腹痛腹泻症状。蚺蛇(又名南蛇、埋头蛇)、白花蛇(又名薪蛇)、乌蛇(又名乌梢蛇、黑花蛇)、金蛇(又名银蛇、锡蛇)、蝮蛇(又名反鼻蛇)、天蛇(又名四足蛇)等均为有毒蛇,它们的胆、肉和头部都含有毒性,不宜食用。能鳖(又名三足鳖)的性质是“大寒,有毒”,食用后可能致死。
读完以上内容,那些热衷于野味的人们是否还会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呢?答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五、尾声
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之外,野味对人类还有另一层意义。
在当前高度文明的信息时代,人类对待动物的态度已经从过去单纯的支配转变为帮助和关爱,与之友好相处,将地球上的所有动物视为朋友。这种人道主义精神已经得到了许多发达国家的认可。在帮助、关爱和保护动物的过程中,人们的精神境界也得到了净化和提升。
正如圣雄甘地所说:“一个民族对待动物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个民族的道德高度。”然而,在大背景下,仍有许多人热衷于将大量野生动物送到饭店,或者不惜花费重金寻找“野味佳肴”,导致越来越多的野生动物濒临灭绝。
此刻,梁从诫先生的告诫突然响起:“自然界的生态平衡犹如一张大网,每个物种都是网上的一道经纬,任何一个物种的灭绝都会使这个大网上出现孔洞,任何一个孔洞对人类来说都是绝对危险的。”
我们应该做出改变——为了你我他宝贵的生命和健康,也为了人类不成为世界上最后一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