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老七并没有接受赵温的治愈术，对这事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一个村民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昨天受到赵温祝福的一群村民都这么说，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行，我瞧瞧看！”赵温道。

“太好了，请跟我去那边，孩子在江边的渔船上呢！”凌老七道。

赵温没有移步，看了眼碧水湾，尤其是把目光放在远处的那艘大渔船上，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难道这些蛇一夜都没有离开吗？”

现在是下午时分，阳光浓烈，微风轻拂，碧水湾中的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一副醉人的初春景象。

但煞风景的是，江湾的中央的大渔船上挂满了蛇，从甲板到桅杆，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他仔细地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大头蛇的身影，心中略显失望。

“没有离开，我看它们是不打算走了！村里也商量过了，船暂时不要了，蛇怕冷，大不了等到明年冬天再说！”凌老七道。

“对了，一直没有问你，这个村子为什么叫望夫村啊？”赵温依然没有走，他静静地看着碧水湾四周的矮山崖，忽然问道。

凌老七见赵温对这个有兴趣，顿时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不过，长话短说，也没多复杂，那边的山崖上，”凌老七指着正对着碧水湾的那片陡峭山崖，约莫有二十几丈高，山崖中的很多洞穴，“您看到那个平台上的白色石头了吗？”

顺着凌老七手指方向，赵温眯眼望去去，他的视力远超常人，这么仔细一看，顿时把一块奇怪的石头看了个大概。

“好像是一个人啊！”他说道。

凌老七一拍大腿：“赵捕快好眼力，那是一个女人的石像，和真人一模一样，老一辈人说，这是一个思念夫君的女人，她每日都爬到山崖上去等待夫君，可是夫君一直没有回来。忽然有一天，村里的人发现女人没有下来，就喊她下来，发现她不理会，就爬上去看。不得了了，女人变成了石头！从那以后，那块石头就叫做望夫石了。不过，因为这片地方靠近西河岭，猛兽不少，一直不太平，村民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们这些渔民都是后来的，住在这里也是临时的，所以，现在很少有人提起这个望夫石了。”

赵温若有所思地再看了眼模模糊糊的石像，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告知。凌村长，那你带路吧，我去看看孩子的病！”

赵温几人跟着村民离开碧水湾，前往暮沉江的主河道岸边。

姜道元等几位捕快和弓箭手州兵则如临大敌地看向水湾中的大渔船。赵温等人昨日掷出的飞石索还在，一端缠在船头的木桩上，一端系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在苏月儿上交的记录中只提到了赵温等人帮助渔民拉回渔船，具体如何拉的却没有说清楚。此刻一众人见到如此长的一个飞石索，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

这个赵温到底有多大的力气？不过，这个问题只在他们的脑海中停留了一下，因为更大的问题摆在面前，如何杀了这群蛇。除了船上的蛇外，水中还有更多的蛇，数量何止万计。随便人一块石头进河中，立刻就会惊起一群蛇来。一群人皱起眉头，一时间也想不出主意来。见赵温等人随着村民离开，姜道元本想习惯性地训斥几句，却猛地想起赵温的古怪来，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提这群人在碧水湾苦思对策，赵温同样也是无奈地挠头。两个少年的症状太罕见了，体内竟然有很多奇怪的硬块，硬块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少年体内原本的东西，有血管，有肌肉，有脏器，等等，这些东西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功能，但却影响了少年的行动。石化！自从见过那个绿发女人蛇怪之后，赵温不止一次想到了这个可能，现在见到两个少年的症状后，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女人头顶的绿发全由蛇组成，大头蛇头顶的刺状肉瘤就是未成长起来的小蛇。碧水湾中有蛇发女妖在，这让赵温更加惧怕这边地方了。蛇发女妖是规则类的土属性大妖，通过双目凝视让对手石化。这种攻击异常厉害，几乎无法免疫，而且，被攻击之后，死亡的过程也很凄惨。因为被石化的生物并不会立刻死去，身体的机能都还存在，就是无法动弹无法进食，只能在痛苦中慢慢失去生命。

因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被石化的生物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谁也不会想到给他们喂食了。从少年的症状来看，攻击他俩的蛇妖应该不是真正的蛇发女妖，也许没有成年，也许只是拥有部分蛇发女妖的血脉，否则不可能只石化这么一点点的。但就算这样已经很麻烦了。两个少年已经完全失去了吞咽的能力，只能依靠流食活着。石化的恢复是极其缓慢的，要花费数以年计的时间，如果被真正的石化就更麻烦了，可能要花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

不过，石化也并不全是坏处，因为他们的寿元也大大延长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被石化的生物恢复正常后，就变成了元素生物或者半元素生物。不过这种情况在真实的世界中极少发生，因为在对战过程中被石化的话，蛇发女妖早就顺势把敌人摔成碎石块了。

最终，赵温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孩子的家人：“如果你们希望孩子尽快康复，可以每天喂一些鱼汤等流食，这样大约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如果你们希望孩子尽快康复，我可以立刻开始治疗，但这次收费不低，至少需要两百两银子！另外，慢点恢复的话，这两个孩子未来至少能活到150岁；而快点恢复的话，他们就和普通孩子一样了！”他毫不隐瞒地将所有利弊都告诉了他们。

“......赵捕快，我们还是慢慢来吧！”凌老七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

渔民们最大的财产就是渔船，但价值也不过是几十两银子。两百两银子的治疗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看到赵温如此狮子大开口，凌老七觉得这个“山神”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神，心里暗暗打起了鼓。

因此，他的语气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恭敬。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赵温神识中的十几个恶意蛋却开始蠢蠢欲动。普通的恶行并不会促进蛋的发育，但却会影响赵温的十世好人修行。

“真是亏了！”他忍不住心想。然而，赵温还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与众位村民告别。既然已经说出了实情，他问心无愧，所以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以念力为根基的神明之道确实有这个缺点：一个怨念足以摧毁数倍的善念。

赵温离开后，村民们立刻讨论起山神的行为来。几个年老村民责骂了凌老七一番，极力维护了赵温的名誉。但他们也没有打算把赵温叫回来，毕竟两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天文数字。

绝大部分村民依然支持赵温，因为他们亲身感受到身上的小毛病已经消失了。图腾崇拜具有狂热型和从众型的特点。在村民们纷纷讲述自己的真实感受后，原本对赵温的不满情绪逐渐消退。

已经走远的赵温忽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江边的渔船，露出思索的神色。然而，行善事者不必过于担忧结果。这句至理名言正是十世好人修行的第一训诫。

来到碧水湾岸边，三人发现，转瞬之间，姜道元等人的神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都是喜气洋洋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赵温疑惑地看着河湾中央，一切都没有变化啊！

见赵温回来，姜道元满脸热情地笑道：“赵捕快，没想到你力气如此之大，真是衙门的福气。明日你还得过来一趟，我们已经想好怎么对付群蛇了！”尽管姜道元的语气比原来客气多了，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傲慢依旧还在。

“哦？怎么对付它们？”赵温此刻更多的是好奇心，自动忽略了姜道元对他的指挥。如果真有办法对付这群蛇，的确算是百姓之福了。

“岳捕快，你有什么办法吗？还是你来给赵捕快说说吧！”姜道元看向岳中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