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突然身子一抖,侧耳细听,仿佛从自己南面远处传来喊杀声和枪声。再一细听,只有战场喧嚣的声音,杀伐震天。他长叹一声,脸上却神色不动,用力挥手,底下顿时号声哨声响起,吴军近乎疯狂地再一次冲入了战场。

金陵城外围,枪声喊杀声汇聚成一团,滚滚向前的保安军攻击如一波波涌动的海浪,凶狠地拍击在吴军阵地上。刚才的黑暗,完全被各种各样的火光照亮,有火把、有爆炸,双方互射的弹道在夜空中交织出一道道死亡的大网,火红火红的。密集的阵线一层层的被子弹射透,但士兵仍然坚定向前。陈成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连续行军超过一天一夜的保安军官兵。

吴军弹雨密集,射击准度很高,一排排的子弹如雨倾泻而下,在保安军阵线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豁口。但是这保安军组成的浪头前进得太坚定,队列稍微错开,这些豁口就已经被补上。到了两个高地之下,这本来整齐的阵线才稍稍破碎,速度也放缓了。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军官都走在前面,不断有人翻落下来,但马上就有人补上他们的指挥地位。呼喊打气的声音就没有断过,只是传到了他的位置,就变成混成一团的巨大呼喊,完全听不出个数。

场面残酷,但开战以来陈成已经无数次看见了这种场景,保安军的战士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都是铁汉子。到了此时,他已经有点无动于衷。他现在只要镇江,拿下这里,救了镇江,再多的伤亡也是值得付出的代价。他要将这场战事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握在保安军手中。

对面吴军阵地上只能看见一排排大大小小的枪闪光,火线迸射。吴军也在尽自己最大努力进行射击,确保阵地无虞。但是保安军却一直向前,眼见得第一线的尖刀兵离吴军的射击阵地不过二三十米。走在前面的保安军军官已经开始大声喊叫,让弟兄们鼓起最后一把劲儿,一鼓作气冲杀上前。

“攻上去了......吴军应该是把他们兵力都摆在了一线,应该没有得到援军的可能。这里的守军,是他们分出的偏师。”陈成点点头说。

“突破之后,两个营向两侧扫荡,肃清残敌,掩护大部队快速通过,直扑镇江。我们不在这里和吴军纠缠。”陈成下令道。

就在陈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在望远镜里面看到了吴军从战壕上推下了一个个黑突突的东西。火星在这些黑家伙上面乱冒,比烟火还好看。

“什么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啊!”陈成疑惑地说。

“是炸药包,隐蔽。”有些保安军战士认出了吴军的武器,破口大骂。要知道炸药包的威力可比炮弹都不逊色啊!吴军到底在哪搞到的这些武器?和保安军相比,丝毫不差。

炸药包滚落下来,在保安军队列中炸开,形成几个巨大的缺口,仿佛是一场剧烈的地震。同时,火光和烟尘四起,弹片乱飞,砂石腾空,笼罩整个战场。通过望远镜观察,可以看到肢体飞上天空,随后落地溅起血雨。严整的队形瞬间陷入混乱,炸药包的爆炸力惊人无比,前方烟尘弥漫,后方士兵被炸得纷纷趴下。这都是战场上的规定,士兵必须隐蔽起来。

吴军的射击更加密集,冲锋在一线的队伍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压力,侧翼开始出现少量崩塌,士兵们猫腰倒退。此时,陈成都被震得身子一晃,向后倒去,亲兵们立刻冲上去扶住他。然而陈成却猛地推开他们,抓起落地的望远镜,拼命向前望去。随即喊道:“不能撤,继续前进,一定要压上去。”

震惊过后,陈成用力挥手大声厉喝:“吹响冲锋号,不能退下来!一鼓作气,冲!”后阵的冲锋号响起,不断催促攻击向前。然而爆炸引起的混乱使得队伍难以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吴军阵线也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战壕内的吴军官兵纷纷越过战壕,在千户百户带领下挥舞着军刀反冲过来。硝烟尚未散去,保安军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尽管如此,仍有军官起身振臂高呼,挺着大片刀冲上前去。

一个接一个,十几个先锋军官率先奋勇向前。随后,更多的士兵跟上,喊杀声逐渐响彻云霄。陈成紧握望远镜,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目睹双方队伍冲撞在一起,吴军试图借炸药包的爆炸将保安军击退,而保安军则是誓死不退。

“军长,我们一定能攻上去。”陈成的参谋握着望远镜的手心满是汗水,语气坚定无比。双方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在高地上展开白刃搏杀时,伤亡比率通常为一比一。然而往往以一方迅速崩溃告终。

吴军已经占据主动地位。炸药包爆炸的巨大杀伤力和给保安军带来的混乱不容忽视。再加上居高临下的战术优势,从各个方面看,这是一次成功的阵前反击战。然而,尽管距离仅剩一百米,保安军仍然拼死抵抗。前锋的战士迅速倒下,后面的战士则振作精神填补空缺。砍刀相交的声音震天动地,这场白刃战竟然持续了一刻钟之久仍在纠缠不清。吴军对这群死缠烂打的保安军毫无办法可施。

陈成站在土丘下,冲锋号已经吹到了最高音。吹号的士兵嘴唇流血,战斗进行到如此惨烈的程度,让陈成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火燎般刺痛着他的心扉。

吴军反击部队已经后续乏力,眼见僵持就要变成崩溃,但吴军凄厉地号角声却始终未停。这个时候,在黑黝黝的山丘上面,却出现了第一波人影,同样是吴军,越过山丘,接着就是更多的人,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手持燧发枪,跟着队列席卷而下。

吴军不仅仅只有据守战线的那点兵力,他们还控制着相当的后援部队。看到这一幕,陈成的双眼睁大得有如要撕裂一般。他没有想到吴军会玩这么一手,远不是他第一次在苏北遇到的吴军。对面的指挥官是谁?常遇春?

泰州城头的死尸又多了一层,血迹也厚了一层,城墙却又被削去了一层。傅友德坐在城头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还流着鲜血。从一开始他就没退下去过,不是督促士兵们拼死抵抗,就是下到城下催促补充弹药,补充兵力到城头。几次敌人沿着缺口突进来,都是他组织兵力反冲过去堵住。弹雨交织,白刃肉搏,他身上也全是伤口。还好没伤到要害。

城头上还活着的士兵从死尸堆里面拱出来,默默地擦步枪,磨大刀。傅友德抬头向南面看一眼,敌人还在那里列队。大队大队满身血迹地士兵坐地休息,只有军官在队列前面大步走动,似乎在动员下一次的进攻。

傅友德骂了一声娘,他还有一千多人,弹药倒是很多。死磕吧,看谁磕得过谁。他就不相信会死在这儿。吴军少说连死带伤也撂下三千多人,吴军总兵力不过八千多。这样还能冲几次?也许打到天亮,他们也再没气力发起进攻了。那时候儿,陈成爬也爬过来了吧!

傅友德正在那儿默默的琢磨自己的心事,却听见城里面声音越来越嘈杂。先是小声,然后是大声,最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加了进来。城头的保安军也一个个脸色仓皇地朝下望。保安军都是新兵,握着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剩下不多的几十个军官呼喊了几句,试图弹压,但是朝城下一望,黑压压的都是老百姓,已经有点群情汹汹的意思。虽然仍然在呼喊,但是目光就开始四下找傅友德。

傅友德猛的站起来,握着枪走过去朝下一望。看着那些涌动的人头,本来还有点杀人立威的心思一下就没了踪影。傅友德是劳苦大众出身,对老百姓非常了解。打到现在,泰州老百姓也算够意思,送水送饭没断过。在过于逼迫,只怕还真能生变,那就真的不妙了。

底下的老百姓看到傅友德的身影,呼喊声更大了起来。傅友德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听我说,大家不要吵。”

老百姓对汉子非常敬佩,不管自己是否也是一条汉子。傅友德原本是吴军的猛将,曾在泰州驻守,此时他又身先士卒地顶在城头这么久,已经在老百姓和将士中建立了威信。他的身影站在那里,大声一喝,立刻人人住口,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傅友德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喝道:“弟兄们,陈成将军带着保安军主力,午时准至,吴军不过万人,保安军虎贲已经在途中,时间一到两下夹击,吴军顿时灰飞烟灭。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守到午时,到了那个时候儿,没看见保安军旗号,你们可以拍屁股走人。我会给你们断后,但话说在前面,没有到那个时候,谁也不准走......”

傅友德神色狰狞,用力一挥手:“午时三刻之前,谁再喧哗鼓噪,或者试图越城逃跑,动摇军心者格杀勿论。”

底下沉默一片,突然几个声音响起:“大人,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吗?老百姓虽然热心,但还是怕死的啊!”

傅友德喊道:“我傅友德也是一条汉子,说话不算数的话,天打五雷轰。”

底下再次沉默,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傅友德大步转身回去,军心暂时稳住了。虽然许下了诺言,但先不说陈成能不能赶到,这样薄弱动摇的士气,还能不能挡住吴军下一次攻击?傅友德一点把握没有,指挥着新兵打这样的硬仗,难度真的很大。

但愿吴军已经攻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无能力发起上次那样凶猛的冲击,否则真的完蛋了。傅友德脑子里思绪潮涌,浑然忘记了伤口的痛楚。一个军官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才反应过来,看到的是青年军官坚定的目光,说道:“大人,泰州幸好有你。不过大人放心,陈成将军一定会赶到的。”

一群吴军军官死死地围住徐达,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进攻打得太惨,伤亡太重,不少军官都带兵攻击数次了。当真是人人浴血,可惜收效不大。

“大帅,已经发起五次攻击了,弹药所剩不多,没有丝毫重火力。我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放弃吧!”胡大海苦着脸说道。

“保安军武器弹药实在太多,我们必须从镇江调派兵力过来才可以发起攻击!”陈成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全军上下,只有他脸色镇定,静静地听着军官们的言语。

徐达没想到缺乏大将主持、缺少精兵镇守的泰州居然会这么难啃。打得相当顽强,几次试图越过突破口都被呐喊的保安军从突破口堵了出去。泰州不拿下来,保安军的铁甲船就会长驱直入。一切苦心都会化为泡影。只要保安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只怕退都退不回去,会被瓮中捉鳖,死个痛快。

在徐达面临两难抉择之际,从泰州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喊声。尽管距离较远,听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但这声音无疑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来了一丝不安。

徐达立刻命令军官们肃静,他要听清楚喊声背后的含义。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辨认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城内军心浮动......我们马上发起攻击。”这句话让徐达眼中闪过一丝微笑,他知道这是敌人内部出现问题的表现。

然而,他也注意到了身边的官兵们疲惫不堪的状态,以及那些为了保卫泰州而英勇奋战的伤兵。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应该继续战斗呢?徐达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尽管我们也很疲惫,但是这次事关生死存亡,我们必须拼尽全力!”

与此同时,在金陵城外围,常遇春也在紧张地观察战局。经过一场激战,吴军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保安军趁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虽然这次攻击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常遇春相信这样的攻击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心中默念:“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借助这个优势,常遇春希望能够尽快攻占泰州,从而削弱敌军的战斗力。而徐达则在战场上为国家安全和人民利益而英勇斗争,他们共同为中国的繁荣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陈成目光如电,扫视众人:“你怕了吗?保安军没有孬种,就是用人命填也要冲过去。”夜风掠过,火把被拉得更高更长,周围官兵慢慢抬头站起,一个个士兵站起来,大声下令。刚才死气沉沉的散乱队列又活跃起来,号令声直冲夜空深处。

时间不长,一个个方阵集合起来,形成密集阵线队列。伤兵挣扎着要爬起来,挤进队列中。火光下,这条阵线再次组成,就像一道永不倒塌的长城。他们是保安军,天下第一强兵。只要他们活着,就只能前进。即使死了,倒下的方向也是前进的方向——前进、前进、前进......

脚步声沙沙响动,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累累尸首、折断刺刀和丢弃枪械。只坚定地向前。保安军官兵,从陈成到最低级别士兵,只看到一道道人墙,在依稀亮起来的天色下,向吴军喷吐着火舌的阵地挺进。

弹雨刮风般席卷而过,时而有人栽倒在地。但这人浪推进从未停歇,仿佛有惯性推动。倒下了,自然有人补充。保安军军旗在队列前方迎风猎猎作响,上面弹痕无数,气势犹存。虽然破碎,无人敢亵渎。

陈成在队列中,几千人同时挺进。那种逼人的气势让他几乎忘记一切。这时他心中只有怒火,太多老战友倒下,他不甘心!陈成身边的军官已在前进中拼命挤到他前面形成一波又一波的人墙。他的亲兵们几乎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圆阵,放眼前后左右望去全是涌动的保安军。一张张坚定的面孔,头顶是嗖嗖掠过的子弹雨,但没有人感到害怕,勇往直前。

在人潮中,陈成什么都看不见。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前面突然密集起来扑扑的子弹钻入人体声音。一个个亲兵倒在地上。“向前!向前!”陈成一声大吼未落,周围响应的喊声同时响起,向前!向前......这一层层的密集阵线最前面已到无极战壕前不过十米。

此时天色微亮,可以看到密密的人群就在山坡上。前面军旗飞舞,子弹席卷而过,一排排保安军将士滚落在地上。扎谟合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众而出接过军旗,振臂高呼。呼啸声从队头到队尾震得人头脑发胀,忘记了一切。

战士们如雪崩般加速前进,吴军战壕的射击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是最后的疯狂。从上面飘落的各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弹雨倾泻而下,但此时此刻,无论有多少人栽倒滚落,更多的人却在不停地向上涌动,没有停下脚步。

陈成被挤在后面,前进不得,只能呆呆地看着部下拼死向前。这时,几个黑糊糊的炸药包冒着火花滚下来,轰然炸开,震得所有人都一抖。然而,后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冲进了仍在弥漫的硝烟中,冲进了吴军的战壕。

炸药包刚滚落时,亲兵已经将陈成一脚踹倒,紧接着就压在他身上。爆炸溅起的碎石泥土扑簌簌地落在附近不少地方。

此时,山丘上已传来双方的喊杀声,杀气笼罩整个战场。武器碰撞的声音惊天动地响起,已听不出双方呼喊的是什么,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响声。陈成喘了几口粗气,直指前方道:“上去,彻底把吴军打垮,全部歼灭他们!”

这时能看到这几个家伙脖子上的青筋突突乱跳。转头向上望去,硝烟已散去不少,保安军官兵已越过吴军的战壕。甚至连伤兵都在拼命朝那里爬,人群如崩塌的雪崩一般呐喊着涌去。

陈成的人马确实没有保留兵力,全部填进了这两个最多容纳三千人的阵地。从军官到士兵,全都填了进去。战场上的喊杀声仿佛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在军旗的指引下,保安军拼死要越过这两处高地的阵地,将吴军推下去,压个粉碎。

白刃战在每一处都在爆发,吴军惨叫着渐渐被保安军席卷吞没。他们的确已尽全力拼死战斗,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一退后阵就无险可守。很快便能奔袭而至。而徐达将军的主力也将被保安军压迫在狭小范围内予以歼灭。

在陈成的亲眼注视下,吴军终于崩溃。他们渐渐被推下阵地,接着就被压了下去。整个阵线崩溃,曾经凶顽战斗的吴军官兵丢下枪,掉头就跑。一个失魂落魄、浑身血污的军官呆呆站在战壕里。在几把刺刀伸向他之前,举起枪对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就在那吴军军官倒下的地方,一个旗手举着保安军旗插在那里。这旗手已重伤,却不愿让旗帜倒下。他用全身重量将旗帜牢牢插在地上,整个人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与大地融为一体。

更多保安军官兵越过他,呼啸着越过曾经挡在他们面前的阵地。而吴军则在逃跑、被歼灭。

常遇春按着胳膊,在一群杂乱的军官士兵的保护下,仓皇后撤。在他们身后,一些还未势弱的官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进行着牵制射击,掩护这点不多的败兵撤退。保安军杀红了眼睛,一直在跟踪追击,向镇江方向席卷而去。少量的几支勉强组织起来地牵制掩护的部队,转眼间就被保安军淹没。到了后来,吴军已经没有抵抗的勇气,仓皇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在他们心目中还有最后一点指望,镇江这个时候还在吴军手中,而泰州也许已经被徐达指挥的精锐攻陷,依托那里他们还能重整防线,挡住这些疯狂到了极点的保安军。常遇春只是昏头昏脑的跟在这散乱的队伍里面,放眼四顾,还能朝镇江方向逃跑的英军不过只有二三千人,几乎都丧失了抵抗意志,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怎么被架下来的,又怎么被保护着朝后退,眼前似乎还晃着战斗的影子。

他有整整两万人马,弹药还算不少,对面的保安军怎么算也是疲惫之师,第一次攻击被打退,为什么这么快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而且比上次还要凶狠,仿佛挡在面前的是座山,他们也能推倒,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首次和保安军硬撼的常遇春,胆怯了。

泰州的战事如何,常遇春可没有周围那些逃兵的幻想。徐达一直没有派人来通报泰州被攻陷的消息,想必还在战斗。保安军,都他娘的是疯子。子弹越追越近,保安军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大。常遇春身边的队伍也开始崩溃,越来越多的人丢下一切逃走。

常遇春缓缓站定,转过身来,看着他曾经据守的高地。在那上面,飘动着小小的旗帜。而保安军官兵已经逼近他不过百余米的地方。冲在前面的是个军官模样的青年,浑身浴血,疲惫得似乎连腰也直不起来,但是仍然握着枪,向着他们这里冲击。在他身后是同样疲惫不堪却斗志昂扬的士兵。

大队大队的保安军将士,风一样的向镇江方向挺进。而保安军不顾伤亡疲乏继续向镇江前进。此次攻击,陈成所部伤亡六千余人,元气大伤。

“军长,军长,别开枪,自己人。”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奔向正在休息的陈成。吴军常遇春防线被突破,第二军毫不停顿的向镇江方向推进。

陈成才坐下来就看见传骑奔来。他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骑兵。看着那小伙子激动的神色。陈成脑子一激灵,暗忖难道泰州还在?在他设想当中,最坏情况就是泰州被攻陷。吴军突破苏北那样一来,保安军先期取得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一旦让吴家流窜开来,可远不是当初的红巾军能比。

一路行来已经隐约听得见远远的枪声,却不知道战况如何。陈成疲惫得再也无法多动一点心思。

傅友德在徐达的攻击下居然保住了泰州?陈成感到难以置信。一位骑兵跳下马奔到陈成面前,双手递上战报。陈成一把抢过来,上面写着:“卑职于十五日抵达泰州,城池未陷,吾收拾军心,整顿战备,以三千新兵御近万之敌,血战数场,泰州犹在......”纸上的笔划仿佛要破纸而出,似乎还有硝烟的味道。陈成手一抖又牢牢地抓紧了这份战报,眼眶湿润。他真的没有想到傅友德如此勇悍。

保安军终于击破了吴军最重要的防线,将战事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至于如何利用这个陆战优势地位,陈成现在根本不愿意去想。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泰州没丢,再也没有后顾之忧。铁甲舰一出,吴军休想活命。

在大都城内,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奔进城门。马上的骑兵一进门便高喊道:“让开,让开!八百里加急!军情如火!请让开......”

战报很快送到了正在召开会议的周彬手中。尽管保安军已经做好了进攻吴军的全面准备,但是吴军的势力现在都集中在长江口两岸,尤其是徐达的部队,让保安军如鲠在喉。现在江南传来八百里急报,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周彬看完了军报,哈哈大笑递给姚广孝和毛贵过目,道:“这个王侯真是让人无语啊!难道怕以后没有仗可打吗?竟然把金陵城收复了,完全是转折性的一战。”

姚广孝和毛贵看完军报后面现激动。毛贵道:“此乃天大的喜事。如今徐达空有大军十数万可却被牵制在弹丸之地再也难有作为了。”

周彬点点头道:“马上发出对前线将士的嘉奖一定要做好慰问工作这次就让总参谋长劳累一番吧由你前往江南劳军。”

姚广孝三角眼冒光道:“王爷既然局势对我军如此有力那么三宝奴手中的王牌是不是也该启用了?”

周彬笑着点头道:“那条线也建立了数年终于到了动用的时候徐达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是保安军的高级谍报人员也幸亏徐达有了这么一对深明大义的子女否则还真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大元天佑十年初春保安军再次调集四万人马在江南集结铁甲舰队十七艘战舰也横亘长江破灭了徐达和常遇春回师金陵的行动此战之中朱元璋不知所踪而徐达则在镇江尊奉朱元璋之子年仅八岁的朱棣承袭吴王爵位

正当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保安军和吴军即将展开最后的决战之际,徐达却突然带领军队攻击常遇春。常遇春猝不及防,六万大军全军覆没。之后,徐达宣布投降,这一举动让全世界大吃一惊。然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徐达的无奈之处:他的一双儿女已经软禁了他,并向他坦白自己是保安军的高级情报员。尽管他拥有大元正二品官职,但这一下子就击碎了徐达的最后信心。

在徐达投降后,江南地区出现了大量的匪患。周彬命令茅十八率领军队剿匪,历时两年,终于肃清江南,使天下重现宁静。

大元天佑十二年秋,大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下旨,加封周彬为大太尉、太子太傅,并大赦天下。

大元天佑十三年,周彬刚刚度过而立之年的生日。在王府中,被茅十八、姬继祖等保安军将领灌醉的他,保安军一百八十三名高级军官效仿陈桥驿事件,将龙袍裹在周彬身上,并公开向天下宣告谋反。令人惊讶的是,这一行动竟然得到了朝野的一致赞同。事后,周彬得知姚广孝策划这一行动长达两年之久。看着身上的龙袍,周彬感慨万分,不得不成为历史上的赵匡胤第二。

同年,周彬改元华夏,称为华夏元年。他大封群臣,并在同一天宣布了保安军的第一个十年计划,再次进军欧罗巴......(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