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过,你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我这个没长开的豆芽菜下手,对吧?你可不能食言。”

何季北不理会她的话,大步走到她身旁,单手撑在她的头顶上,低下头,稍微带着点愤怒地说:“是的,我是不会对你这样的人品下手。可是别人呢?看看那些饥不择食的男人的那副嘴脸!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就不觉得一点点的羞耻吗?”

凌夏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火。

何季北接着说:“小丫头,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想要赚钱,有的是地方。偏要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一些脑残都不会做的事情。先是传单,又是这个。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凌夏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工作吗?你以为我不愿意体面地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咖啡,对着电脑过悠闲的一天,然后拿丰厚的工资吗?可是现在的情况让我别无选择,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挣一点算一点。”

“何季北,像你这样家境优渥的公子怎么能了解我们这些穷人的苦处呢?当我们同龄的朋友无忧无虑地学习玩耍时,我们却不得不为生计奔波。学费得自己凑,因为家里没有能赚钱的劳动力还得寄一部分回家。每天都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能省一分是一分。看中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能买,只是因为要攒钱。”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平静了一下之后,她说:“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让你笑话了。”

何季北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刚说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你怎么又来到这里?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这里的钱可不是好赚的。”

凌夏说:“不是我,是钟晓让我来帮忙的。她有事没法登台了,你们盛世芙蓉又有那么变态的规定。”凌夏说着翻了个白眼,把经理对钟晓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我希望能帮帮她。”

何季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个钟晓和你不一样。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对你不好。”

凌夏说:“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她。在酒吧唱歌又怎么了?只要不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就好了。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出一个大明星呢。”

何季北不以为然地说:“明星又如何?还不都是看别人的脸色吃饭的?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在这里见到你。”

凌夏突然有些纳闷:“你闲得没事不去研究你的学术,来管我干嘛?我要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何季北有些不悦地瞪着她,狭长的凤眸里隐忍着怒火。半晌,他不怒反笑了:“呵,凌夏,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你想见我,所以才千方百计地出现在盛世芙蓉里?”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几乎是凑到她耳朵旁边说的,热热的气流扑在她耳畔,如同过电流般,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不自恋能死吗?不要以为你是太阳,你是发光体,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我想见你?让我约你?下辈子吧!”凌夏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说道。

何季北倒是不恼,仍然笑得春光明媚:“女人啊,最爱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就是想见我。”最后一句话说完时,他几乎是凑到她耳朵旁边说的,热热的气流扑在她耳畔,如同过电流般,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好吧,我想见你,想得都发疯了,麻烦你先离我远点成么?如果让你女朋友看到,说不定会杀了我的。”凌夏伸手推了推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凌夏发现,在她说完“女朋友”三个字时,何季北完美的眼睛里,竟然划过一丝淡淡的裂痕。他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然后淡淡地说:“我貌似是还没有女朋友,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把年纪的光棍容易吗?真是打击人。”

看他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凌夏赶紧跳开到了安全地范围后,她才说:“谢谢你的再次搭救之恩,我也表演完了,该回去了,现在已经太晚了。”

“你还知道晚!”何季北连翻起白眼来都是那么销—魂,“以后再让我在这种地方看到你,小心我把你丢到夜总会去接客!”

你丢我就会去啊。凌夏在心里小小地抗议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满脸赔笑地说:“好好好,我以后不敢了,成吗?”

何季北又哼了一下,说:“这还差不多。”

说完后,他走到沙发旁去拿自己的外套,然后说:“走,我送你回去吧,傻妞。”

凌夏不满地说:“你才是傻妞呢!我认得路,不用给你送的。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安全,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我担心别人的安全啊。”何季北又看了她一眼,满是嫌弃地说:“你先去把脸洗干净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晚上出去走在街上会被警察拖走的,因为你铁定会吓死人的。”

所以,凌夏便被何季北强行拉着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了。出来的路上恰好遇见陈早也去洗手间。看到他们两人,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何季北。那目光复杂的难以捉摸。

很快,他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随意地笑了一下:“好巧啊,凌夏,何老师,要回去了吗?”

何季北伸手拉过凌夏,对他和气地笑笑:“是啊,这就要回去了。”

陈早往一边让了一下,微微地垂下眼:“那就再见吧,路上小心。”

往外走的时候,凌夏看着何季北说:“我是真的不用送的,你是闲的难受吗?老来管我。”

何季北眉头轻轻地皱了皱:“我就是这么闲,快点上车。”说完,他拉开车门,使劲地推了她一把,然后她便一个重心不稳地扑到车座上了。

凌夏愤愤地骂道:“何季北你这个无耻的男人!”

何季北从另一边上车,脸上的笑容风轻云淡:“我就是无耻,怎么了吧?”

“你!”无数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和不正常的人吵架,有理也说不清。所以,她识趣地闭了嘴巴,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路灯还在亮着,路上的车辆已经不多。凌夏突然发现,这辆车并不是上次的那辆超级拉风的兰博,于是有些惊讶地说:“呀,你的宝贝坐骑被偷了吗?怎么换了个?这个跟那个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啊,真的被偷了?”

何季北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和老爷子闹了点别扭,他把车给收回去了,所以目前我只能开自己买的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