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可婚世界观

“宝贝儿,回见了,我会很想你的。”杨九郎依依不舍地冲着已经渐渐远去的美女挥手告别,直到她双眸含泪一步三回头终于踏上了高铁,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墨镜一带,又是整条街上最靓的崽。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车钥匙,快步走出机场。刚刚送走自己众多女朋友之一的杨九郎纵身跳上跑车。“走,去机场。”坐在跑车中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扭过头兴致勃勃地问他:“呦,浪哥可以啊。刚送走一个就准备再接一个回来?这回又是哪位啊?”“一位以风骚性感著称,来自我国宝岛台湾的网友。”以少女杀手著称的杨九郎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向狐朋狗友吩咐着。“待会儿如果见到的是美女,你们都给我自动往后退三步,如果看不过去......那就老规矩,大林你上去冒充我。”大林听到这里不满地抗议:“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就算按年龄大小,认识时间,交情深浅,为人处事这次也不该是我了啊!这都多少次了?凭什么还是我来?”三辆颜色炫酷的跑车在高速上驰骋,车里的人个顶个都是天之骄子。杨九郎新开过来的这辆跑车据说还是款限量版,全世界就三辆也不知道这个龟孙儿从哪弄来的。而对车爱得深沉的郭奇林早已对他的爱车跃跃欲试了。“大连为了报答你的舍己为人,回来的时候我把车借你开三天,顺便帮你把我儿砸壮壮约出来玩几天怎么样?”

“他...他回国了?我怎么不知道?”郭奇林一听阎鹤祥的消息立马收起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转过脸一脸认真地看着杨九郎。“是啊,回国了。为了躲你我儿子开着摩托就跑了,你觉得回来他会让你知道?”杨九郎挑着眉毛一脸的玩世不恭。“行...哥!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郭奇林磨着后槽牙摩拳擦掌。“行,阎鹤祥。长能耐了,出门儿不跟我说回来也不跟我说。我要不治治你你都不知道以后户口本上谁才是一家之主!”王九龙踩了一脚油门加速追了上来,墨镜被他推到头顶,眼中尽是调侃:“唉,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说你就为了一辆车娶个老婆回来?”王九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大家也纷纷不避讳地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我说翔子,你这小子也太对不起嫂子了吧。这刚新婚燕尔的,你就前脚送走一个后脚又接上一个小心嫂子知道了挠花你的脸。”“就是就是,听说嫂子国色天香德才兼备的还是个留洋的博士诶,你说你这个龟孙儿怎么不带出来给兄弟咱们开开眼呢?”

杨九郎提高嗓门,为自己喊冤叫屈:“我这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大无畏精神,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我们杨家的宏图霸业,我能将自己贡献出去?我们家那老头子还天天嫌我只知道吃喝玩乐,你说这还讲不讲理了?”没有人会喜欢商业联姻,他杨九郎也不例外。事实上,父亲给了他两个选择来彰显自己为人父母的深明大义:

拒绝结婚:没收房子、车子、信用卡,乖乖到公司里朝九晚五地当上班族。

老实结婚:送一辆限量跑车,还可以再让他逍遥个几年。

而杨九郎很没出息地选择了后者。

对嫁给自己的张氏集团的公子,杨九郎也是有颇多的怨言。“国色天香个屁。我到现在连他是圆是扁的都不知道。新婚那天,那个大少爷就把自己给伤着了,顶着红盖头来结的婚。把一个好好的浪漫西式婚礼变成了规规矩矩的中式婚礼。”

“那洞房花烛夜呢?”几个人好奇地探出头来,毕竟八卦胜于一切。

“洞他奶奶个孙子,我被灌了个烂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然后我那媳妇儿比我还忙去医院回娘家整整三天,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然后他给我留个字条说要回学校处理了点儿事情转脸儿就跑了。”杨九郎眯着眼睛冷笑,“他要能安安心心地在家里老实地当个花瓶,我们就相敬如宾地过。要是敢管我?哼哼,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九龙听完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第一个开启了嘲讽模式:“得了吧你,你这两天呀,老是收敛着点儿,这张家也不是好惹的。”

“哟,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说起来咱俩还算半个连襟。怎么样?这一上来就让我小姨子给你制服了?”杨九郎突然想起来王九龙新娶回家的那位好像也是张家的人,这缘分啊,真他妈是妙不可言。

“不把妹的生活还有什么奔头?王九龙我要是你宁可死也不会搁家里当二十四孝老公。”杨九郎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虚放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击着。“我绝对不会为了一颗破木头放弃外面的整片森林。我要的是自由,父母之命婚姻休想束缚住我的脚步。”

“我等着你打脸。”王九龙撇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突然有点想他家那个小黑小子了呢。

“王九龙,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商业联姻也能碰到真爱的...

“行啦行啦,一个个儿的都是干什么啊?苦大仇深的。趁现在还能潇洒就肆意地潇洒嘛。”到了机场,杨九郎下车一手一个把他的两个狐朋狗友拉到身边环着,顺便也重提了一下美女与野兽的定义。

电动感应的玻璃们擦的一尘不染,杨九郎在门外刚刚交代完毕,那扇门突然打开。一个火急火燎的人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分量不轻,凭着惯性杨九郎拥着那个人倒在了地上并磕到了杨大少爷高贵的后脑勺。

杨九郎推着身上压着的人起身,骂骂咧咧地揉着自己的脑袋:“什么玩意儿啊?没长眼啊?这么大一人您看不着吗?”

那个男人慌忙起身还不忘拉杨九郎一把,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对不起,我有点近视走得有点匆忙,忘了带眼镜了。您没事吧?”

杨九郎得理不饶人,刚想再骂几句,可是一抬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个人笑着弯了一双眼睛,一头缎子一般的黑发柔柔地垂下,让自己感觉如沐浴在春风里。回眸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杨九郎慌忙地双手接过来那张手帕笑得一脸绅士:“没...没事,也怪我走路不看道儿。先生您没大碍吧...?”

“我没有事儿。那您既然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是真的有急事。”少年已经有些微长的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地跳动着,迎着光。一脸温柔地笑看着杨九郎。杨九郎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

少年礼貌地点头致意,拉着行李箱慢慢地往前走去。望着家人渐渐远去,几乎出于一种本能,杨九郎跳了起来:“大林里面那个人归你了。”

“诶?孙子你干什么去啊?不说好帮我约阎鹤祥的吗?”郭奇林觉得杨九郎不对劲,这孙子不会吃了过期的死耗子了吧?他竟然看到那孙子的眼睛了嘿!

“老子遇到真爱了,你懂什么?”说完就急吼吼地追着人家跑了出去。

“怎么办?还接吗?”王九龙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

“接?接他奶奶个孙子。走,陪哥找壮壮算算账去。”惨无人道富二代现在想跳起来打爆杨九郎的狗头。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杨九郎的眼睛一刻不曾从刚才那个少年的背影上离开,追到机场外面。真爱已经拦到了出租车。杨九郎抓紧时间奔上去,想与他扯上关系。

“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呗,如果我有脑子振荡之类的后遗症,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呀!”翩翩公子故作潇洒地吹起额前的一缕碎发。

显而易见自己遇到了搭讪的登徒子,张云雷一抹客套微笑在唇边扬起:“先生,我是真的很忙。如果有缘下次再见你再跟我搭讪吧。”说完就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杨九郎被喷了一脸的委屈之后,望着已经渐渐模糊的车影喃喃自语:“有个性的人,宠辱不惊。真他妈对小爷我胃口,爷喜欢。”一扭头就看到了愤愤不平追过来的郭麒麟:“喂杨九郎你又要准备外遇吗?”“追到手的外遇,与没有追到手的叫艳遇。再说这回老子遇到的是真爱。”轻摇食指,之前还在称赞轻松婚姻美好的杨九郎此时已经有了回忆。“我突然觉得,跟老头子妥协结婚其实是场错误的决定。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笔。杨大少爷一直坚定地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坐在跑车上翻看着真爱最近的出入行程,杨九郎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个以乌托邦为主题的酒吧,里面常年有人亲手弹奏着无病呻吟的忧伤钢琴曲,是文艺男女的必去场所。杨九郎第一次觉得自己没见识,这么好勾搭妹子帅哥的地方自己竟然不知道?简直妄为情海小白条儿。就是这名起的挺哏儿的叫“像话吗”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地方杨九郎都喜欢。

杨九郎是个十足十的行动派。张云雷没几天就收到一大束香槟玫瑰,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对,见过一次面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就下如此血本,张云雷不禁对这位富家公子产生了一丝好奇,翻开卡片的背面就看到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杨九郎。真巧,居然是他...

张云雷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孟鹤堂慵慵懒懒地走过来,看着好友笑得一脸明媚就觉得事情不对头。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但愿还能给留个全尸:“这是你那位追求者送的啊?你笑得这么狰狞?”“孟鹤堂,这叫狰狞吗?”张云雷懒得搭理他,往柜台上一靠不想出音儿了?张云雷努力回想机场的相遇,想起的只是一张模糊的脸,扬了扬散发着香味的卡片,似笑非笑着说。“长什么模样儿是记不清了,不过那双眼睛是真的小。”“哦?”孟鹤堂挑了挑眉然后小声提醒着“是长门口那位先生那个模样吗?”

杨九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领口,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还不忘朝张云雷招手,他的手很漂亮。纤细干净,五根手指如同被刻刀精美雕琢出来的羊脂美玉一般温润厚实。张云雷猛的反应过来,一伸手从孟鹤堂手里抢过来一块抹布左右擦着吧台做起了保洁的工作来。见他走到自己身旁坐下又拿起酒单递了过去:“先生喝什么吗?”

杨九郎把酒单支来,稳稳地立在桌子上撑着头望着张云雷笑:“先生你不会这么贵人多忘事吧?”两根手指从口袋里夹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叫杨九郎。”

张云雷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不禁感叹:“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白净干净的一张脸却棱角分明,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张力。性感的喉结轻轻上下晃动,如同一只随时准备逮捕猎物的豹子。出手大方,性格也还说得过去,难怪招人稀罕。

杨九郎自小就被人捧惯了,听到这句似褒非褒的话,不免有些得意:“这得感谢我妈,给了我一张招人疼的脸。”

“所以杨先生这次过来是专门来寻求母爱的?”张云雷出口就是一把刀子,是个有脑子的人都听出来人家话里藏刀了。可是杨九郎这个人就是个逆筋儿,你越跟他好言好语的说他越是不稀罕你。你要不给他个好脸看,不给他好话听,最好再给他一脚,他反而更稀罕你。说白了就是这孩子欠打。

他轻轻地拍着后脑勺皱眉,提醒面前的人带给他的伤痛:“自从你把我的脑袋撞了,我的脑子就坏掉了,脑海中除了你别的东西都想不起来。所以你作为罪魁祸首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任呢?”

张云雷越听脸色越不对,杨九郎不是真傻了吧?这是从哪学来的土味情话?真他妈恶心!他看上去想勾搭的模样吗?“那您想怎样负责?”然后笑得越来越明媚。

“现阶段,你的名字就是治愈我最好的良药。”杨九郎站起身来,将他一直不肯接过去的名片轻轻放进他的口袋里。侧着身子贴近他的耳畔:“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相比于一上来就要以身相许之类的要求,杨九郎现阶段所要的负责还像是个人。张云雷对他刮目相看,笑容也少了些许尖锐。但杨九郎总觉得他的笑容包含着某种不怀好意,身上一阵阵的犯冷。

“我叫...”张云雷也学着杨九郎的模样,侧着身子嘴唇轻轻贴着杨九郎的耳朵。他能清晰地看到杨九郎耳朵上的绒毛,轻轻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张云雷!”然后在杨九郎想伸出手抱他的时候迅速抽身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仿佛刚刚那个暧昧的动作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

“张云雷?”杨九郎小声嘀咕了几句,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又换上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佳人配美铭这个名字棒极了。如果您不觉得唐突的话,我叫你云儿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可能缘定三生,你的名字给我一种前世相熟的熟悉感。”

张云雷抿嘴微笑:“是吗?杨先生让我也觉得心头一震呢。”

“既然这样...”杨九郎突然士气高涨地向前走了一步,离张云雷仅仅一步之遥。“那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如何?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我知道有家露天的西餐厅不错,下班后我来接你。”

杨九郎自认为霸道的宣言之后,捧起张云雷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绅士的吻。随后,杨九郎离开了。张云雷仔细地看着他的名片,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杨九郎,杨九郎...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枯燥了,他想得出神。孟鹤堂出其不意地顶了一下他的腰,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你传说中的那位丈夫?他知道你是谁吗?”

张云雷随手把玩着那张小小的名片,就像在把玩一只猎物一般。“当然不知道,他要知道了游戏就不好玩了。孟儿,你是旁观者。游戏的规律你懂的?”

孟鹤堂点了点头,对着好友妩媚地笑着。“当然,我向来遵守游戏规则。”

“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待会儿我那位‘老公’来了,就说我在厨房帮忙,让他一直等着。”张云雷解开身上的工作服,轻轻晃动着手腕儿。

杨九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前一刻他还在郭奇林跟王九龙面前显摆着佳人有意与自己,一追便能到手。后一秒他风中凌乱地等了几个钟头,直到酒吧打烊他才想从后门偷偷溜走。孟鹤堂磨牙道:“你不是说他在后面帮忙吗?我怎么没看见他出来?难不成他上天入地遁走了吗?”

“是张云雷让我这么说的,他有什么能耐我怎么知道?杨先生在这边纠缠我莫不是对我也有意思?”孟鹤堂也不恼他,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戳在杨九郎胸口打着圈。

杨九郎打了个冷战,送来了手。双手投降地望着孟鹤堂远远地离开。“妖精......他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他妈是妖精。”杨九郎扯开了自己的领口走到了爱车跟前。独自在车中坐了一会儿冥想着,却突然笑道:“欲擒故纵...比原先那些花瓶的手段高明多了。”

这样异响瞬间释然。第二日依旧送了鲜花过来,不过隔着玻璃看张云雷一派云淡风轻的端咖啡上蛋糕,一副将它抛之脑后的模样。杨九郎心中又莫名起了无名之火。这个人竟然该死的甜美。从没有一个人敢放他杨九郎的鸽子,欲擒故纵也有点儿太过分吧!

他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压根儿没想过人家答没答应。他进了餐厅就想质问他来着。一句“张云雷”好的本尊手一抖,盘中的甜点差点儿倒到客人的身上。

张云雷慌忙地拿起餐布连声道歉,那位客人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先说身上衣衣服做工裁剪多么难得,花费财物又是多少多少,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借着酒气说道:“估计你也赔不起这样吧,我刚刚失恋需要安慰,你陪我吃顿饭,这件事儿咱们也就算了。”

杨九郎这个时候彻底地展示了自己的霸气。他凭借自己在京城无敌的经验,毫不留情地给那个客人一个过肩摔,然后将他身上的现金全部抖落在他脸上。“这些衣服够你买十件了,你现在穿的这些破烂儿,以后别让本少爷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在客人灰溜溜地逃跑时,杨九郎狠狠地骂道:“他都没跟我吃过饭,凭什么就得跟你去吃?你算哪根葱?一天天做梦呢?”张云雷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个二世祖原来也有可爱的一面。

张云雷走到外面还是捂着嘴偷笑,但在杨九郎眼里却觉得他在嘲笑,于是昨日的委屈一起发泄了出来。“笑,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吗?”“救命恩人?打得过瘾了吗?你吓走了五位客人,砸烂了一套桌椅,四个杯子,两个盘子。”张云雷抱着胸靠墙站着,看着杨九郎。那笑也真的变成了嘲笑。“这么多的损失算起来,救命恩人,你准备怎么赔偿?”“你不觉得我刚才的动作很帅吗?”“不觉得。”“你不觉得你应该以身相许才是正常套路的英雄救美吗?”“不觉得。”“你不觉得我刚才撒钱的样子很潇洒吗?”“不觉得。”“你!”杨九郎顿时委屈了起来,低着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一张白乎乎的小脸也皱到了一起,几根栗子毛随着他的委屈在风里抖了抖。“你说话不算数,你说好跟我一起吃饭的。你不讲信用!”声音里隐约带上了哭腔。

张云雷强忍着才强行按住了自己想上去捏两下的冲动。“我可没有答应过你,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这时,张云雷给了他台阶下掀起厚厚的刘海儿给他看。张云雷伸手掀起自己垂着刘海给他看。“我昨天去了医院。”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好几倍。他的额头上伤了一个口子,贴着一块小小的纱布。

张云雷的举动无疑是一种安慰,杨九郎又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兴奋之余没有忘记表达关心:“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到的?谁伤了你?”“没事,就是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张云雷伸手梳了梳自己顺在额头前的头发不以为意。“你这工作不就干脆不要做了,处处磕磕碰碰也赚不了多少钱,还要忍受色狼的骚扰。”杨九郎突然义薄云天了起来:“我介绍你去我爸公司做事好不好?”“公私不分!”张云雷又在心里给杨九郎花了一个小红叉,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我签了合同的。”

杨九郎自觉地代入了英雄角色,誓要拯救美人于水火之中。他觉得,杨九郎这个名字在外面可是威名赫赫的,而且还挂着公司协理的头衔,别人应该会给他些面子的吧。更何况,他的岳父还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于是,他立刻让人调查酒吧负责人的资料。

没过几天,郭奇林匆匆跑到他家,惊恐万分地告诉他:“九郎,你知道那家酒吧是你岳父名下的吗?”杨九郎一个没站稳,从新华坐在地毯上。手里的高脚杯没有拿稳,红酒泼到了白衬衣上。他自己也被嘴里的红酒呛到了。

他心里想:“完了,完了,这钓鱼钓到老丈人池子里去了,那还了得?说不定这会儿早有人将他的一举一动报了上去。”于是,他想出了最危险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打电话给他的妻子。虽然他不认识她,但几个弟兄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才想起不知如何称呼这位陌生的夫人。郭麒麟在旁边小声地教他:“叫夫人,叫杨夫人。”可杨九郎不情愿地说:“去你的吧!”

于是,杨九郎第一次以这种称呼打动了所有人。“老婆啊...”包括电话那头的人愣了许久,总算想起这是谁的声音,毫不掩饰惊讶地说:“哦,是...是你啊。”

“我一个兄弟的表亲在你家的甜点店里做服务生,所以想换个工作,但听说又签了合同,你这边儿行个方便放人行不?回头我请你吃饭呀。”那边儿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了一个“好”,就撂了电话。

杨九郎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他想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怀疑。也许他在国外待久了,甚少听到自己的风流韵事。他买花花的时候多买了一束放在新房里,算是感谢。结婚后趁着他和自己都还陌生着,还没有到那种谁管谁的地步,他一直抓紧时间在外面疯玩,不但租金两个人名义上的家里。而那个人好像也不曾住在这里。

他前几天进去新房放衣服,发现床上的被子还和结婚那天摊的一模一样。他承认自己产生了一点儿落寞,他曾幻想那个人也会和普通的小妻子一样在家里等着丈夫的归来,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妻子对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感兴趣的。

杨九郎把好消息告诉张云雷,以为他会感激涕零。谁知他嫌自己事儿多,斩钉截铁地说:“谁说我要离开的,我在这里好好的,就没想过要辞职。”

“你明明说这里不好。”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杨先生您又会错意了。”张云雷冷着一张脸,对着杨九郎一副蚂蚱表情。不知道谁又招惹他了。

这个人三番五次诱导他朝相反的方向去想,杨九郎在迟钝现在也感觉到了张云雷的戏弄,尤其他前后的态度刺激到了他。幸亏花花公子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类的人,面上还能笑着“我也是为你想真心实意的做点儿事儿,你这样十指芊芊弱不禁风的一个人不该在这里浪费青春。”

甲之**,乙之熊掌。倒是杨先生您据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恐怕真的是在浪费生命蹉跎青春吧。”张云雷低着头轻轻的转动自己食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此时在思考些什么。

花花大少、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蹉跎青春。杨九郎什么样的形容词没有听过?但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这样直击人内心的词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其实也是有商业天赋的,只是喜欢玩儿。偶尔为公司想一两个点子,听到的也都是夸赞。身旁的朋友虽然没有多少,但是说没有啥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也确实没有。父亲曾经恨铁不成钢地妈说聪明不用在正道上,到底也是掺了几分宠溺。

“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学无术。”杨九郎咬牙切齿。“你是第一个。”

张云雷哪里知道这个八个字对杨九郎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而言是极大的伤害,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所有人都在心里说,只是你自己傻没有听见罢了。”

4

张云雷后来回想杨九郎的脸色,终于觉得话说重了,他使的依然是欲擒故纵,不过看样子他受的刺激大于他的掌控。他居然如此骄傲?

张云雷担心他不再来找自己下班的时候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寻找他的车子,他的车子颜色很明显,如果在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可惜那辆独领风骚的跑车已经有好几天不再出现了。

他不知道心里的不爽是对自己魅力的错估还是对没能使杨九郎产生离婚想法就惹怒他的懊恼。

留学回来时以为能在集团中大展拳脚闯出一片天地,谁知道迎接自己的却是一个已经预定好的婚礼。父亲与他分析过利弊,他心里虽然抗拒,但知晓这个婚礼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他恨自己如此明白事理,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杨九郎这样的二世祖配不上自己。

那时礼炮炸伤了脸。张云雷觉得是一个不祥之兆?直至后来遇到了杨九郎,他认不出他来才觉得那次意外不见得是坏事,他那时急中生智建议举行中式婚礼,说不定早已是他心中离婚计划的一个雏形。结婚的前一个晚上,父亲曾经意味深长地说,离婚不是不可以,只要提离婚的那一方不是自己,他们家也就没有任何损失。

然后张云雷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和杨九郎的见面。

新婚当夜,他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来不及看自己一眼。他只是匆匆地瞥了杨九郎一眼,只记得一张醉酒失态的脸。那天他去机场接父亲的一位重要客户,得知客户班机提前并且已经在自家酒吧等候,于是匆忙赶出去了。他并没有将撞到的杨九郎和新婚那夜宿醉的脸重叠在一起。

如果把这些都抛开,单就他们两个的相遇来说,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他懵懂地追到店里来,还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已经和他结婚的妻子。杨九郎的举动无疑是自投罗网。而他自己心里也有了清晰的计划。

杨九郎为了追求一个人可以荒唐到什么地步呢?张云雷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他的跑车一直没有出现,也许他觉得不值得为他放弃自己所谓的大男人自尊。他此时已经让一种名为郁郁寡欢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人默默地开车回来家。

在路上接到杨九郎的电话的时候,张云雷没有先说话,因为不知道他打给的是杨夫人还是张云雷。有时候这个男人蠢得可爱,他居然没有注意到他口中的“妻子”和他口中的“云儿”号码是一模一样的吗?

“贸然打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是我暂时找不到别人。”他开口没有称呼张云雷,此时也拿不定主意扮演哪个角色,两边就静静的沉默着。此时他狐疑地唤了一声“云儿?”

“我在”张云雷没有听出来自己这两个字中包含着的俏皮跟轻松。

“可不可以来警察局一趟?”

张云雷将杨九郎从警局中保出来,警察叔叔在后面追着杨九郎批评。“你这小子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还去招惹别人家的老婆?”

张云雷皱着眉头纠正道,“我不是他男朋友。”我明明是他老婆...可是他不敢说。

张云雷脚步很快,不一会儿便将杨九郎甩在身后。他此时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拖着脚垂头丧气,张云雷见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干上来,便折回去走到他面前。杨九郎抬起头非常委屈的看着他眯着子晴的眼睛。活像一个没有主人的破碎的洋娃娃。

“你是不是打遍京城无敌手?不是跆拳道四段吗?”他没有好气,看到杨九郎受伤的眼角跟嘴角心里的火就更旺了。

“可是那小子是六段”

听完张云雷更没有好脸色给他。“杨九郎不是不碰有主儿的人吗?”

“呐呐呐呐...”他突然像个孩子一般指着他的脸跳脚“你在鄙视我,就是因为你时常露出这种眼神伤害了我,我才失去判断能力。再说了我哪有招惹她,我不过是问了一下芳名。”

“什么眼神儿?是这种吗?”张云雷恶狠狠的瞪着他,并翻了一个以杨九郎这种尺寸的眼睛绝对翻不了的白眼给他看。

“你...你...”杨九郎气得上蹿下跳,面部表情丰富得让人忍不住想笑,但由于伤口疼痛,他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大喊。

“走吧,送你去医院。”看着这个原本白净净的像福娃一样的人,此时鼻青脸肿的模样,自己也于心不忍,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吧。

“不要。”杨九郎此时却耍上了小孩儿脾气。“你要补偿我,我才不会痛。去医院治愈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这就是标准的蹬鼻子上脸了!张云雷笑眯眯地望着他,余光瞥在后面的电影院海报上,嘴角轻轻一挑:“补偿好啊!回来我请你去我家看电影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杨九郎笑眯眯地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美滋滋地,就摇着尾巴跟着张云雷走了。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捧着爆米花坐在张云雷家的沙发上,盯着电视上的萌宠成长记看了一晚上。杨九郎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并不敢抬头看电视里面那个毛乎乎会跑会跳会叫软软的小猫儿。夜里安安静静的。张云雷似乎能清楚地听到杨九郎哆嗦的声音。

“云...云儿啊,你...你说你一...一个大好青年。喜...喜欢什么不好你偏...偏偏喜...喜欢猫?”杨九郎结结巴巴地问。

“多可爱,你不喜欢吗?我还准备说明天请你跟我一块儿去宠物店挑一只呢。”张云雷笑眯眯地望着杨九郎。但是那个笑容让杨九郎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地狱里的恶魔。

“呵...呵呵”杨九郎继续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要太激动哦,不然你的伤口会裂开。”张云雷开心地削了一个苹果说:“奇怪了,这回这个皮儿竟然没有断。”

“呵呵...”杨九郎尴尬地笑了笑。

5

杨九郎胆子大的很,郭奇林看着体温计上标注的39度挑着眉嘲笑他:“因为一只猫烧成这个熊样?”

杨九郎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给...给张云雷打电话。他得对我负责。”

张云雷挂了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动物纪录片儿的后遗症。虽然说熬夜有些难受,但是睡了一觉之后他也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别的意外啊?怎么留给他吓成这样?

杨九郎给他开门时,显然是一副病人的模样。脸色苍白,额头上贴了降温贴。他开门一看是自己,就像一只无尾熊一般挂在了他身上,好像只有搂住他的脖子才能站住脚。可自己为什么有一种被吃了豆腐的感觉呢?

“既然变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张云雷好不容易温和地对他说几句话,扶着她的床上躺着,伸手探着杨九郎额头上的温度。“摸着没有那么严重啊?”

“你没看见刚才的降温贴吗?”杨九郎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极力表示自己的虚弱,抬起的手都是软趴趴的。“医生上门来看过了,给我开了一点儿药。我从小就怕猫不是我胆小。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猫。可能...可能是遗传?”

“还有这种遗传吗?”张云雷笑弯了眼睛,把被子帮杨九郎往上提了提。

“当然有”杨九郎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了。

“那你还看?”

“我...我这不是舍命陪君子嘛...”但这话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双小眼睛还极其哀怨地看着张云雷“谁叫你偏要看的。”

张云雷强忍着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想笑的。待会儿你又要说我没有良心了。”张云雷仔细打量着他现在所住的单身公寓收拾的一尘不染,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临时抱佛脚。他说的遗传自己是半信半疑。这怎么看都像一个阴谋吧。

“我知道你有良心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杨九郎病恹恹地挣扎着起身。“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我没有力气喝水,没有力气吃饭,更没有力气吃药。”委委屈屈的小奶音儿一下子就击中了张云雷的心。

“好,那我不走。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吃完药就睡觉,我去下面给你买粥。你睡醒了喝好不好?”张云雷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脸。在床旁边的柜子中开始翻找药物。“你的药是放在这里了吗?”

“不知道”杨九郎一点儿也不配合,借着生病耍性子。

张云雷蹲在地上找最下面一格抽屉。抬头扫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好我现在就走。”

“你没有觉得生病的我比平时更加可爱,更加楚楚可怜吗?”杨九郎扒着床边望着他撒娇。

“没有”张云雷毫不留情地就扼杀了杨九郎的撒娇。“你出去打个电话,顺便帮你买点东西回来。”

“哦,那你记得早点回来”杨九郎病恹恹地在床上躺着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极了一条缺水的大白鱼。

“好,我很快就回来了。”张云雷笑眯眯地望着杨九郎,满脸都堆满了善意。看猫会不会生病他不知道,但是这通电话绝对够杨九郎喝一壶的了。

杨九郎见张云雷出去将自己的表现回想了一遍,并没有露出什么有破绽的地方。他美滋滋地幻想家人一整日在这里陪伴。眉开眼笑时,手机响了起来。

张云雷守在门外静静地从一数到十。还差三个数时,杨九郎就慌慌张张地跑到外面开始找他几乎是恳求的声音。“云...云儿。你先走吧,我妈说在附近马上就要上来啦。”

“哦?伯母要来拜访啊,那伯母来拜访我作为晚辈不见面真的好吗?再说伯母来我为什么要走呀?”张云雷偷笑转脸又认真地问。“我就那么没办法见人吗?”

杨九郎急得拉住张云雷的手,焦急地说:“拜托拜托!别让我对不起你。”

张云雷淡定地站着,说:“没关系,我和你又没有什么清者自清。”

杨九郎快要哭出来了,如果真是他妈上来,他也不至于如此慌张。于是,他捧起张云雷的脸,感觉嘴唇上一软,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然后,他说:“好啦,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什么,你可以走了吧。”

他亲了自己?那个被自己视为真爱之吻的初吻就这么给了杨九郎这个二世祖?张云雷此时委屈地想哭。恶狠狠地盯着杨九郎,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为什么打我?”

他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问?“因为你是个滚蛋!”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张云雷冷冷地看着他,说:“你这么急莫非上来的不是你吗?是你妻子?”说完,张云雷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就甩到了肩头。杨九郎连忙伸手阻止,免得被连累。

“我跟你打赌是送外卖的。”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冷笑道。

门铃响得让人心烦意乱,杨九郎这时却不想让他出去了,拦在他面前说:“真的是我妈,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凭什么?你自己说的,我和你清清白白。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杨九郎慌忙伸出手指着自己说:“你看看我这一身儿。别人不会相信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因为我喜欢你,我心怀不轨,所以我见不得人。”

张云雷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喜欢的人是谁,你妈妈应该早有耳闻,不会受不住打击的。”

“张云雷”杨九郎第一次这么愤怒地冲一个人说话,他不敢说实话。不敢说对不起,其实打电话的人不是我妈妈而是我素未蒙面的合法妻子,其实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害怕,他怕这句话说出来张云雷会从此不理他。他更怕让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妻子”见到张云雷,他怕那个嘴硬心软的人受到伤害。这两种可能那个他都不敢赌,那个他都赌不起。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招惹你。更不该以已婚身份来招惹你。可是你真的不懂吗?我对你已经放不开手了。”

杨九郎使劲地把张云雷往衣柜里推。他推搡着不肯进去,杨九郎只能再次吻上了他。这是一个叫人听话的最好的方法,而且百试百灵。

这是一个深吻,带着愤怒、不甘还带着一丝害怕跟后悔。犹如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如果不是门外不停的门铃也许杨九郎能留恋好久。

“乖,不要出来好不好?”杨九郎的声音柔成了一汪水,轻轻地捧着张云雷的脸揉了揉他的嘴角。

“嗯...”张云雷此时已经红透了,连耳朵都热得发烫。

“你现在应该庆幸外面有人,要不然我肯定还能做点别的事情出来。”张云雷在寂静的衣柜里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强烈的咚咚咚,就像是打鼓的人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响。他似乎意识到将自己变成“野花儿”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是危险的事情,就像他此刻强烈的心跳一般。

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引着他离婚呢?他是比杨九郎还要骄傲的人,潜意识里从不认为自己比他差。沾花惹草的人要差。她才貌双全,杨九郎就应该爱上她,然后主导权由他掌控,所以尽管脑海里曾经闪过雇佣一个绝色美人勾引他的念头,最后张云雷还是选择了自己去。因为他希望杨九郎最后爱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我好不容易睡着......”杨九郎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表示久久未开门的原因。他的哈欠打到一半儿僵在脸上扭曲的看着门外的女人。这是一个矮胖的女人,一张大饼脸包子五官。套着一件咖啡色的棉麻连衣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倾国倾城之貌,德才兼备的留洋双学历博士?感觉还不如胡同里卖炸糕的王大娘...杨九郎呵呵地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那句“老婆”是怎么都没办法开口了。

“姑爷”没想到那个女人开口惊人“我家少爷说让我去替他买东西,叫我来问你拿信用卡说和你已经说好了。”

“是,说好了。”杨九郎松了一口气,从包里翻出来卡交给她。“好了,好了,快去吧,别让你们少爷等急了。”

胖胖的小助理中气十足的鞠了一躬大声喊道:“谢谢姑爷姑爷,您真是个好人。祝姑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多么响亮的一声姑爷。多么诚恳的一句祝福。张云雷躲在柜子里捂着嘴偷笑的,如果不是为了装下去他此时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个滚。都不用想杨九郎此时是什么模样,那个脸指定青的像便秘了三天。

杨九郎青着脸倒吸一口凉气。“呵...呵呵...不...不用还了。姐姐我求求您,咱声音小声点行不?”

“姑爷您说什么?”又是惊天动地英气十足的一声。

杨九郎觉得自己都快闹出心梗了。“我...我要休息了。快,快马上卡去购物吧!注意安全要圆满成功哦!”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刚喘了口气,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张云雷。张云雷此时一在拐角的窗帘后面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黑的她心里咯噔一下,杨九郎殷切地上前想要解释,张云雷却和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不甘心地回头冲他嫣然一笑:“你对你妻子真不错呀。”

杨九郎跟在她后面一路走,一路解释:“我们是商业联姻,我对他没有感情。到今天为止,我都没有见过她。自从见了你,我就再也没有心思应付其他人了。”

“滚开!”张云雷突然停下来,杨九郎走过了头又折了回来。抬头冲着他傻乐:“你要理我了吗?”

“你会为了我离婚吗?”张云雷一脸平静地问到。杨九郎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而张云雷此时已经有了答案。坐上预先定好的出租车里,冲着杨九郎说了最后一句话:“杨九郎,我们永不再见。”

杨九郎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座月不过去的堡垒。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冲着人笑了,也一个星期没有出去约妹了。这一切不正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他几位兄弟的注意。

“不是吧哥哥?你真当真爱处呢?”王九龙叼着牙签玩世不恭地说。

杨九郎提不起精神来:“九龙,你们救救我吧,我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这么毁了我自己吧。”

“简单。”郭奇林拍了拍手,两个穿着比基尼身材姣好的大波浪美女迈着猫步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小鸟依人的环住了杨九郎,风情万种地冲着杨九郎放电。

然后杨九郎抬起头又冲着郭奇林说:“兄弟,我完啦,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我知道他们在冲我放电,可是我现在只觉得她们眼皮抽抽了。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看来事态真心严重了。”郭奇林冲着王九龙点头。王九龙示意两位美女先走一步,废话!杨九郎有救没救先不说,让他家张九龄知道了他才真是没命活着了...

“兄弟,你现在闭上眼睛,然后就想你的梦中情人穿着性感睡衣坐在你怀里还半漏香肩冲你抛媚眼,对着你走猫步然后轻轻的坐在你的怀里?”郭奇林看到两道鼻血迅速的从杨九郎的鼻子里留了出来,兴奋地拉着王九龙的手直跳:“兄弟,兄弟。睁眼吧。你没事你好好的。”

杨九郎满不在乎地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然后哭着一张脸苦哈哈地望着一脸兴奋的郭奇林。

“想象到了吗?”

“想象到了...”

“长什么样?说出来兄弟们当你的僚机!”

“他......他长着一张张云雷的脸!”杨九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郭奇林顿时就垮了一张脸,然后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望向了自家表弟。满脸都是怎么办?这回他是真完蛋了。

王九龙轻轻地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兄弟,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第一个,你去出家,从此跳出三界内不在五行中。凡事间的恩恩怨怨儿女情长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话还没说完,王九龙就看到了两道仿佛看傻子的目光。咳了咳嗓子,继续背着自己媳妇前一天逼着自己背下来的台词:“在一个办法就是,以毒攻毒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跟你媳妇儿离婚,然后光明正大的再去追张云雷一次。”

杨九郎抬头望着他,王九龙坚定地点了点自己沉重的脑袋。

“张云雷,你不会真把杨九郎吓到了吧?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来喽。”孟鹤堂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好奇地问。

张云雷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可能她遇到更喜欢的人了吧。”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可自己有时候也会问自己。盘旋在心底无法消除的酸涩到底是什么?是他高估了自己在杨九郎心中的地位,还是他沉浸自己所营造中的感情中无法抽身所以伤痛?因为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杨九郎而他依然还是那个花花大少...这才是今生难预料。

孟鹤堂刚抬头就看到了门口那个试探的身影。“呦,人啊是真不经念叨。想谁来谁你说咋办?”孟鹤堂走到张云雷面前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张云雷没有想到会再一次见到杨九郎,更没想到见到他之后原本那颗已经不怎么乱跳的心又突然复苏了。

杨九郎是坐公交车来的,头发被挤的有些乱。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他买了一朵花仅仅只有一朵。根本无需其他话,他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就足以叫张云雷感动。

“我发过誓不再来招惹你的...”杨九郎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我的脑子不听我的,我一闭上眼睛出现的都是你的身影。腿也不听我的,总是带着我往你所在的方向走着。”

张云雷鼻子发酸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没有开车来啊?你不是跟宝贝它吗?”

“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然后寄给了他。我想我家老头子可能会发飙吧,我以后都没有跑车开了,所以我想先习惯一下坐公交坐地铁。”他把花递了过去“我现在一无所有啦,也没有钱张以前一样一捧一捧的给你买花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再接受我一次呢?”

杨九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将手往前一伸,笑容干净单纯像个孩子。张云雷偏过头,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你这就是个傻子嘛!”

“你不会不接受吧?”杨九郎有些忧心“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你的心。”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离婚?”张云雷一把夺过花冲着杨九郎开火。

他怎么又生气了?杨九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呢?揉了揉鼻子大着胆子往前一步抱住他“如果能跟你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唯一条件就是离婚,那我就离婚。”

“你真签了离婚协议?”

“当然!”

“好吧,等你老婆签字后,我再考虑一下你们的事。”说完,张云雷拿着花转身离去,背对着杨九郎,笑得开怀。他要把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与商业政治无关,只求单纯的相互爱慕。

杨九郎一脸茫然,不知道张云雷的意思。他以为张云雷还不肯相信自己,直到过了三天,他收到了一份牵着妻子姓名的离婚协议书。迫不及待地想要拿上去给张云雷看,但杨九郎刚跨出去的腿却又生生地收了回来。不敢置信地招呼王九龙:“兄弟,给我拿副老花镜过来!”

郭奇林觉得杨九郎疯了,于是拉上阎鹤祥凑过去:“杨九郎,你是高兴傻了吧?”等他们看清协议上边的名字,也一脸不敢相信地扭过头去看着王九龙:“兄弟,再拿两副过来!”

另一个名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张云雷。

“怎么回事?”杨九郎扭头问郭奇林,郭奇林又扭头看阎鹤祥。阎鹤祥哼哼了两声说:“王九龙肯定知道!”

然后王九龙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就被三个人围了个密不透风:“我......我刚开始真不知道,就觉得眼熟。等我想起来是谁已经晚了,我被我媳妇拿刀威胁不许说出去,我也不容易啊!你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吧!”

杨九郎点点头表示理解,郭奇林却不依不饶:“他不是加你张磊吗?怎么又成张云雷了?”

“兄弟,有个东西叫曾用名你知道吗?”王九龙怕怕地说。他想找黑老大抱抱亲亲举高高。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杨九郎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几个弟兄,仿佛一个中了亿万大奖的人一扭头就把彩票给丢了,霎时间就失去了光明的方向。

“唉,好好活着吧!”几个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杨九郎弱小无助的肩膀转头走了,丝毫不讲兄弟情义。

8

“我错了。”杨九郎跟在张云雷身后喋喋不休,他忙着招呼客人没空搭理他。杨九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张云雷,得了空就坐在转椅上环胸看着他。

“是吗?错哪了?”张云雷问道。

“老婆......”他刚刚喊了一句,张云雷就忙制止了他。

“别,可别!我们离婚了,这么叫不合适。还有,你挡着我生意了。”

“你这不是故意整我吗?我哪里知道你是我老婆。”

“我整你?我什么时候整你了?”张云雷插着腰撒泼。“我从认识你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我有骗你什么吗?我有说过我没有结婚吗?我有说过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是这儿的服务生吧?倒是你有夫之夫还在外面四处勾搭?”

“我勾搭谁了?我不就勾搭了你一个吗?你还是我老婆?我勾搭我老婆犯法了?”要轮胡搅蛮缠,他杨九郎也是个中翘楚。

张云雷开启了得理不饶人模式,问道:“没勾搭?要不是我那天正好撞到了你,你想去接谁啊?”杨九郎无奈地拜下一阵,说:“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张云雷对自己说过的话很有信心,回答道:“我要是说过我就去跟你复婚。”听到这话,杨九郎开心地抬起了头,把一双小眼睛睁到最大,说:“媳妇儿,你说这个伤口是碰到的,可却是我们结婚那天你配礼炮嘣到的。”他高兴地窜到张云雷身旁,小心翼翼地拂开他垂在额前的碎发,轻轻地吻了上去。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结局。张云雷大意失荆州,认了输,说:“那我要是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办?我现在可是自由身。”张云雷歪着头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杨九郎回应道:“那我就把你扛回去,生米煮成熟饭。反正我孩子的娘只能是你。别人再好我都不稀罕。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杨九郎,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赖啊?”张云雷笑着摇了摇头,把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冲孟鹤堂说了一句:“孟儿,店里你先看着。我去复个婚马上就回来。”

扭头看见杨九郎,他觉得自己眼睛这回真的有问题了。他竟然在杨九郎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而在一片星海的中央牢牢站着的是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