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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世居滇、川、黔、桂、渝五省(区、市)及东南亚各国的各地彝族,不论时空跨越、或居住何地,还是社会变迁、历史更替、时过境迁,或自称和他称如何,是与神灵共舞的一个民族,是信奉多神崇拜且“万物有灵”的一个民族。彝族传统信奉的主要是自然神,包括天神系统、地神系统和人神系统(祖先神、行业神),什么都赋予神的灵性。
一、神灵系统
纵观彝族传统文化和彝族毕摩文化,彝族不仅有神谱,而且还分天神神谱、地神神谱和人神神谱,甚至毕摩神谱。
(一)天神系统
我们考察并纵观彝族传统文化和彝族毕摩文化,其天神系统及名称如下: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根据红河州民族研究所师有福教授的研究,彝族原始宗教文化中的天神系统及其神位等级如下:俄谷(造天造地的神龙),诺谷(俄古的九世孙,造日月星辰,用泥巴塑天神和万物),策格兹(天君神,总管天地的大神),纽木兹(管东天神,青帝),尼木更(管南天神,赤帝),突木特(管西天神,白帝),呐木芳(管北天神,黑帝),沙生若(天神策格兹大臣,专传送天神策格兹指令和观察人间善恶及惩处神),柯西(天宫大臣),沙方(天宫大臣),萨西(天宫大臣),赛添(气神),西伦(雷神),默查(风神),德玉波(清气神),冬德红利(创造地上万物神),勒尼木(星神),添旨(日神),荷勒(月神),玉虬(雨神并司四龙下雨),妮毕尔(司天止淫水),拉梅和达梅(协助添旨用红绿二色镀洗太阳发光),伲拾搓(毕摩神、文字神,与其他五个毕摩合作,栽金银树造文字),阿睹(造地神),庶顽(造天神),贪闹(造天神),顽连(造天神),朵雨(造天神),武姆了娃(天宫大臣),木古鲁(策格兹之子),节裴娄(日神之女),荷咪妮(月神之女),实娘阶(北斗星神),齐楚阶(南箕星神)和莎托阶(三仙女星神) 。
彝族的天神系统是指彝族历代先民所崇拜的天上的、地上的、地下的、水域的神灵及祖先神灵,包括天神、地神、人祖神等三大系统。其中,天神体系神谱是由宇宙的万能之神昊天古兹或恩体古兹,与混浊共生的四大神祗神人底尼、日惹古达、署惹尔达、阿俄署布,昊天古兹的使臣德布阿尔,昊天古兹的谋臣尔施阿俄、阿依苏列、颇宜阿约,神人底尼的助手九神女和九神子及神人约祖,匠神格嫫阿尔,安星分水的神祗阿普阿萨和普兹普阿嫫等组成的。
滇南彝族历史文献记载,天神系统因等级不同而居住的天层也不同。其认为:中部、西部、南部和东部四大方言区的彝族普遍奉策更兹(又称策更、耿纪)为天神之王,滇南元阳县彝族以阿黑西尼摩为天神王,凉山彝族以恩梯古兹为天神王,永仁县彝族以威里威梭为天神王,双柏县彝族以涅侬倮佐颇为最高统治者。
彝族天神系谱是彝族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不同的传说和文献记载,彝族天神系谱包括了策格兹(天君神)、东南西北四方天门的纽木兹(东方天神,青帝)、尼木更(南方天神,赤帝)、突木特(西方天神,白帝)、呐木芳(北方天神,黑帝)等众多天神 。
其中,策格兹是最大的神,地位显赫;德毕阿尔是传令神,专传送天君的旨意;尔施阿俄、阿书列、颇宜阿约是献计神,均为天神的献计者;火布格尼是太阳神,他驱散混浊,把光明与黑暗分开;木施渣若是观察神,昼夜巡视,眼观天地,耳听八方;司惹拉车是五谷神,他巡视民间有无抛撒五谷,查看劳绩,奖勤惩懒;司觉司若是一位严正的神,刚直不阿,执法如山 。
彝族地神系统是彝族传统信仰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彝族认为土地为衣食之源,自古崇拜地神。彝族传统信奉的主要是自然神,包括天神系统、地神系统和人神系统(祖先神、行业神),什么都赋予神的灵性 。
在地神系统中,云南红河彝族学者戈隆阿弘先生在《论彝族神话》一文中认为,达玉嫫(浊气神,与清气分裂下沉为地)、黑夺芳(奉策格兹旨意,司地上人间诸神)、勒则(造地神)、戬则(造地神)、扎则(造地神)、西打岩(主管四季神)、添毕德(女神)、娘毕厄延(医药神)、图塞(财神)、戈斗塞(灶神)、买杜塞(火神)、咪嘎塞(护寨神、或龙树神)、鲁白塞(石神)、倮塔基(龙王神)、默谷罗(土地神)、伯塞(山神),佬塞(山谷神),兮呆塞(山林神)。
彝族的地神系统包括黑夺芳或朔芳(地王神),赛合倮(树母神),伯突赛(山公神),佬实赛(箐母神),依鲁木(水母神),依赛咪(水公神),鲁嫫尼(石母神),鲁鲁伯(石公神),诗嫫呐(草母神),诗排博(草公神),别笈(工匠神),格阁(工匠神),佳博纽(路母神),补斗能(路公神),仲嫫妮(稼母神),仲路摸(稼公神),格璞(寨神),朔纳(寨石神),咪嘎赛(战神、保护神、护寨神),吉倮(福禄神),竜单(山精水怪),侯杂(天梯神),奔杂(神龛神),楠赛(善神),黑郭赛(家屋神),博赛(爱神),保赛(护佑神),作弄赛(猛兽神),吉楠赛(邪气神),侬伯赛(瘟疫神),濮初赛(祖灵神),俄兹依罗万(阴王或阎王),作鲁赛(生育神),茄鲁赛(寨心石神),依睹倮赛(水井龙神),倮塔基(龙王神),锅申赛(锅庄神)等。四川凉山地区的彝族人认为他们的地主是“阿普”,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主是由“毕摩祖师”所代表的。
川滇大小凉山彝族人神系统是指彝族人民所信仰的神明,包括天神、地神、人神等。其中,天神体系神谱包括宇宙的万能之神(昊天古兹或恩体古兹),与混浊共生的四大神祗(神人底尼、日惹古达、署惹尔达、阿俄署布),昊天古兹的使臣(德布阿尔),昊天古兹的谋臣(尔施阿俄、阿依苏列、颇宜阿约),神人底尼的助手(九神女和九神子及神人约祖),匠神(格嫫阿尔),安星分水的神祗(阿普阿萨和普兹普阿嫫)。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著名的祖先,如人类始祖阿居阿丛与额氏毕摩,猿人阿牛居日,创造日月的神祗居日阿约,发明纺织的神祗普嫫尼依等。
彝族神灵信仰是非常丰富的,其中包括天、地、人三个神灵系统。这些神灵系统中,有些在彝族毕摩文献经籍中记载,但在具体的信仰中处于次要地位,没有突出为人称道的“神绩”,或者对人类没有什么多大的恩泽性或危及性。如天君神策格兹的妻子及其大臣沙生的三个妹妹,没有列入天神系统。因而,彝族神灵系统中的结构体系,可见一斑。
纵观彝族天神、地神、人神系统的众多神灵,具有非常明显两个的特点:
- 以男性神为主。如天神系统中,除了少数仙女,绝大部分是男性神;地神系统亦然;人神系统中绝大多都是男性神。
- 以女性神为主。如女性之母——女娲氏就是中国五大神话之一的创世女神之一。
彝族传统神灵文化是指彝族历代先民所崇拜的天上的、地上的、地下的、水域的神灵及祖先神灵,其包括天神、地神、人祖神等三大系统,这些完备的彝族神灵系统具有别于其他民族的文化特点和特质。在彝族传统社会文化发展过程中,从有无作用或功用来看,还有两个方面的特点:一是在创造世间万事万物中发挥了作用,甚至重要作用,并神绩卓著和赫赫;二是在职在位,永远起作用的神灵。如总管天君神策格兹、地王神黑夺芳、东西南北四方神、风神、雷神、星神,地上的山神、岩神、土地神、水神、龙神、火神、生育神、寨神、福禄神、神龛神,还有人神系统中的图纳(或笃杰图纳)和阿龙(或支格阿龙、笃杰阿龙、或阿鲁举热),在彝族传统意识信仰中,只要是世界存在一天,它们都将在职在位,永远起作用,甚至起重要作用,人们万万不可怠慢和得罪,甚至亵渎。这就是彝族“万物有灵”思想意识观念的基础。
彝族传统神灵世界结构,实际上是彝族古代社会在传统思想意识和宗教信仰及彝族毕摩文献经籍中的一种反映。众所周知,彝族是我国最古老的西南少数民族,在云贵高原上生息繁衍起来的一个民族,既有悠久的历史,又有灿烂的文化。彝族历史文献《西南彝志》《吾查》《们查》《苏颇》《苏嫫》《彝族源流》《阿黑西尼摩》《勒俄特依》《爨文丛刻》《尼苏史诗》等中表明,早在秦汉之前,彝族社会就已出现了“兹”(君)、“莫”(臣)、“毕”(师)三位一体的政权结构。也就是说,在西南彝族地区,已产生了一个个大大小小不等的部落王国。约在“彝族六祖分支”(公元前7世纪)就出现了“俄姆”(皇帝)的这一官职称谓。再则彝族神灵系统中的天神系统、地神系统、人神系统及邪神系统,从个体神灵的出现,到群体神灵的出现,最后出现了总管大神。这种发展变化过程,恰好是与彝族社会氏族部落→氏族部落联盟→王国→国家这样一个发展过程相对应,并非偶然。具体地说,天神系统首先出现的气神,接着出现雾神和风神,往后出现清气神、浊气神,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分别形成了天地。这些传统神灵,说到底就是彝族先民部落的社会生活缩影。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和社会发展变迁,各种神灵数量增多、类型多样、功能复杂。例如:山川河流之神、土地之神、祖先之神等等。
彝族传统神灵系统包括天神系统、地神系统和人神系统(祖先神、行业神),什么都赋予神的灵性。 彝族传统观念认为,天有天神,地有地神,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火有火神,人有人神,动物有动物神,文字有文字神,歌舞有歌舞神,狩猎有猎神等等 。
这些众神分管天地、日月、星辰、风云、人间社会婚姻、生死命运、灾难、祸福。 彝族历代先民认为,神是至高无上的,神有善恶之分,扬善惩恶是神的职责,变化无常是神的奥秘,公正、无私、善良、怜惜是神的品德。
彝族传统神位等级是古代彝族氏族部落和氏族部落联盟时代宗法制度的真实写照,是彝族传统社会从部落酋长向部落联盟共和制阶级过渡的产物。彝族传统神权等级观念是彝族上古社会的真实写照和缩影,认为彝族天神系统、地神系统、人神系统是维系上古彝族社会的纽带,体现出彝族氏族部落首领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反映出彝族传统等级宗法制度的基本建立。
在古代彝族氏族部落时代,神权就是君权,君权就是神权,彝族传统神权结构就是彝族传统社会等级结构。反过来,彝族传统社会等级结构就是彝族传统神权等级结构。
彝族天神系统、地神系统和人神传统神权等级观念是彝族上古社会的真实写照和缩影,反映出母系氏族社会的特点。以下是对这六个方面的重构:
1. 天策格兹(天君神)政权的支柱四大神分别是“妮柏妥”(天神)、“沙方”(主神)、“萨西”(智神)和“徐塑”(司命君)。这四位神分别代表了天空、大地、智慧和生命,是策格兹(天君神)政权的精神支柱。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2. 在黑夺芳或朔芳(地王神)领导下的四方八大神,包括东西南北公母神。这些神灵主管着地球上的各种自然现象,维护着天地间的和谐秩序。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3. 妮毕额(补天母神)主司下的天、地、日、月、星、云等神,负责掌控自然时令的变化规律,为策格兹(天君神)政权提供物质保障。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4. 菲诺(精灵首领)领导的死神和灵魂预审官,掌握着人的生死命簿,作为维护策格兹(天君神)政权的法律武器。众多小神以及地上的人类稍有不慎,就可能受到它们的惩罚。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5. 添毕额(地母神)领导下的山、土、水、树、岩、崖、草等神,主管地上的一切植物生长、飞禽走兽生存繁衍,协助人类实现自然生态与人与自然生态的均衡发展。[5]p95-96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6. 这六个方面无疑是远古人类母系氏族社会生活的翻版。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综上所述,彝族天神系统、地神系统和人神传统神权等级观念反映了彝族上古社会的现实,也是从部落酋长向部落联盟共和制阶段过渡的产物。它利用宗教意识理念赋予共和首领至高无上的权力,并对彝族奴隶制社会的延续产生了直接和顽固的影响。在传统神权观念的支配下,这种社会制度在川滇大小凉山彝族地区持续到20世纪50年代初社会主义民主改革。iN7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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