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役》是海飞的长篇小说,讲述了明万历年三十年,杭州城突然发生离奇事件,上千只蝙蝠从天而降,将九岁孩童卷入夜幕,消失了踪影。与此同时,锦衣卫田小七接到皇帝的秘令,前往杭州去取一本《神器谱或问》,这本书连同作者也不知所踪。这两件看似无关的案件究竟有何交集,重重疑团指向了倭寇和宫廷内的权力斗争,真相在田小七的追踪下渐渐揭开帷幕。
《江南役》是一本古装谍战系列的小说,主场是江南繁华之城杭州。
海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因此,他寻求突破的角度与空间。他对人物活动和故事发生的环境具有极高的敏感度。在《江南役》中,他对环境与物事的描绘与革命历史题材的谍战系列相比,毫不逊色。海飞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并未止于“武侠谍战”的曲折惊险故事讲述,而是试图超越传奇的通俗化价值。通过空间环境的真实呈现,他试图消解“武侠谍战”的超现实感,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暂时忘记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进而让读者忽略“武侠谍战”与现实的距离,仿佛在说,这并非一个虚幻的存在,故事发生其中,人物生活其中。
例如:“井亭桥边安静得像一幅画,桥下的清湖河里传来细细的流水声音。”“桂花密集的香味在相国井水的上方盘旋。田小七之前只是在京城名家的画卷中见到过水汽蒸腾的江南,但此刻眼见着那些倒映在井水中的青砖白墙,以及挂在枝头如同灯笼一样晃荡的石榴和柿子。”“夜空繁星点点,田小七感觉秋天的江南,吹过嘴边的夜风是甜的。可是走在一条接一条的巷子里,他虽然听见此起佊伏的秋虫的声音,却也看见一扇扇紧闭的门户。”“候潮门年代久远,高大的城墙开了一个宽广的拱形门洞。城墙灰不溜秋,许多单薄的青草站在砖缝中,偶尔摇摆几下,一副正要入眠的样子。月光潮湿,土拔枪枪听见这一晚的夜风是从候潮门的门洞外边吹进来,给他带来一些遥远的潮水的气息。”“现在月光明亮,将唐胭脂脚下的菜地照耀成苏醒过来的清晨一般。这样的时候,唐胭脂还是忘不了绣花。他在绣着那朵牡丹时,听见火器局草地里的蛐蛐在深情地鸣叫,还看见一只绿皮青蛙从一排丝瓜架下一蹦一蹦地跳出去,好像是要急着赶去见另外一只青蛙。”这几段描写我是在小说开头随便挑的,小说后面这类描写俯拾皆是,无需一一列举了。这样的描写加上“武侠谍战”,给读者以美轮美奂、亦真亦幻的感觉。
.C.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指出,亨利·詹姆斯这位著名文学批评家一直忠实于一种关于真实的概念。他试图在每一部新作品中寻找与以前作品中的同样普遍性质。尽管他被认为是“幻觉主义者”这种“高级现实主义者”,但他在晚年仍然想把同样的检验应用于自己所有的作品。这里的詹姆斯指的是写《一位女士的画像》的那位亨利·詹姆斯。
即使是现实主义作家,詹姆斯也一直在追求基于真实基础的“幻觉的强烈性”。在《江南役》这部作品中,这种幻觉表现为海飞所极力追求和建构的诗性风格。在某种意义上或程度上,这种风格消解了“武侠谍战”所蕴含的超现实感,使得故事和人物能够扎根于现实的大地。与布莱希特戏剧的“间离效果”以及法国“新小说”代表作家罗伯-格里耶将情节与叙述割裂开来的方式不同,海飞试图弥合两种不同且冲突的存在,将人与环境自然地融合,这似乎又是想回到现实主义中去。
那么,“武侠谍战”能否成为现实主义作品呢?四、细节与人物:残酷的诗性围绕着两个主要情节,海飞细腻地展开了他的“武侠谍战”曲折惊险的细节描写与讲述。海飞思维的逻辑性与谍战独特的悬念设置,以及细节间的前后无缝隙衔接让人叹服且感到震撼。在人物塑造上,与小说整体性的反类型化一致,并没有将人物形象扁平化或者标签化,而是在发展与变化中。即便只有短短七天时间,人物也在成长和蜕变。《江南役》中有二十余个人物,无论出场多少,都有鲜明的个性,有自身生存与内心的逻辑。这是一场发生在锦衣卫与倭寇间的“武侠谍战”,其残酷性可想而知。然而,在残酷的细节中,海飞却营造出一种诗性的氛围与存在,赋予人物以悲剧的品格,从而超越了故事、武侠与谍战的传奇性,创造了和丰富了类型文学文本的文学性。
田小七是《江南役》的主要人物,他是锦衣卫北斗门掌门人,千户大人,受皇上之命,带着他的奇形怪状的兄弟——京城菜场的屠夫刘一刀,卖女人香粉和手绢的唐胭脂,头颅硕大、矮胖粗壮又擅长挖地道的土拔枪枪,前往杭州,取火器局总领赵士真赶写的火器论述新著《神器谱或问》,并确保赵士真的安全。这几个人,包括田小七,都是在吉祥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他们的父亲都早已死在辽东抗击倭寇的战场上。
海飞长篇新作《江南役》:万历年间,杭州城突然发生离奇事件,上千只蝙蝠从天而降,九岁孩童被卷入夜幕,下落不明。恰逢锦衣卫田小七奉皇帝秘令,赴杭取一本《神器谱或问》,未料此书不翼而飞,作者也不知所踪。
我不确定您的问题是什么。您是否可以提供更多上下文或信息,以便我更好地回答您的问题?如果您正在寻找有关“刘一刀之死”的信息,我可以告诉您,这是一个虚构的人物,没有出现在任何电影、电视剧或其他媒体中。
刘一刀,一位京城菜场的屠夫,他的英勇、忠诚和武功都超越了他的出身。对于田小七来说,刘一刀是他此行最得力的助手。然而,遗憾的是,在土拔枪枪被骗离开后,刘一刀前去追赶时中了倭寇的埋伏,被大卸八块,身首异处。他的死,意味着此后再无英雄。
尽管刘一刀死前的内心世界并未得到展示,他的言语也并不多,与土拔枪枪性格完全相悖。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土拔枪枪却得到了女人和爱情的滋养,身心焕发出从未有过的自豪与激情。他甚至不惜背叛田小七和皇上的使命。在灯盏假扮的贫苦女人杨梅的逼迫下,他用赵士真刚写完的《神器谱或问》换取解药。丑陋自卑的土拔枪枪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爱情,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赵士真中了毒镖,不省人事,土拔枪枪骗赵刻心,让她带上《神器谱或问》去万松岭换解药。结果,他独自一人与倭寇头领阿部火拼。幸运的是,田小七带着刘一刀及时赶到,杀败倭寇,救出赵刻心。土拔枪枪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刘一刀说:“你这是死罪。”土拔枪枪回答:“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活了一辈子,却没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最终,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选择了离去。
刘一刀决定去追赶土拔枪枪,唐胭脂劝阻他:“人都走了,心可能也散了,你去追他回来又何必?”然而刘一刀坚定地说:“让开!”当土拔枪枪要带杨梅去衙门时,杨梅问:“我要是不去呢?”刘一刀走了进来,说:“去还是不去,先问问我的刀。”杨梅揭下面具,原来是灯盏。阿部将门锁上,屋子里钻出许多倭寇。刘一刀与土拔枪枪奋力拼杀,身受重创的刘一刀最后抱住土拔枪枪将他扔出屋外。
在浓墨重彩的雨帘中,土拔枪枪回头望去,看见屋子里的刘一刀正用整个身子挡住破败的窗口,而很多刀子正向他接二连三地砍去。刘一刀紧闭双眼,朝窗外的土拔枪枪凶猛地喊了一声:“快走,不要回头!”随后,刘一刀被卸成八块,割下的头颅漂浮在一个水塘里。田小七游到水塘中央将其抱了回来。
尽管刘一刀嘴上不说,但他一定是懂得土拔枪枪的。在土拔枪枪决定以死去换取一个自我的人生时,刘一刀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在兄弟最紧要的时刻出手相助,表现出了他的宽容与义气。之后的以死相搏或许别无选择,但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选择的是将兄弟抛出窗外,用自己的身体堵住倭寇。这种行为无疑是英勇的。
然而,在刘一刀之后,再谈英雄似乎有些奢侈。
土拔枪枪是《江南役》中的一个人物,他是英勇善战,为田小七出力不少。他在西湖里的三号花舫船上被一群公子哥嘲笑,动了手脚,打了人砸了船,从而认识了杨梅之前也属于“扁平”人物,但当他要与杨梅搞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他就开始“圆型”起来,他的每一次出场连几个日夜相伴的兄弟都感觉出了不同。土拔枪枪之所以能看上瞎一只眼的贫穷女人杨梅,实在是他作为男人被压抑得太久,而且他敢做敢为,不顾一切地去追求爱情。当他发现干尸,一只眼睛是瞎的,是真正的杨梅时,土拔枪枪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在陈留下眼里,他好像是疯了。最后,连一向严谨的田小七也说出了与其一刀两断的重话。这是一个卑微的底层人物的悲剧。
值得讨论的人物还有好多,无赖陈留下、守戍军副千户薛武林,尤其是后者,他的前史与当下的复杂性,让他更接近于“圆型”人物。
在2019年4月,海飞完成了小说《风尘里》的创作。在书中,他描绘了田小七这个角色,幻想着十年后,这个角色或许会成为一位真正的锦衣卫英雄。他想象着如果有一天他们穿越时空相遇,他会对田小七刮目相看。然而,由于没有读过《风尘里》,我们无法确定田小七是否真的在万历三十年八月带领弟兄们前往杭州,执行皇上交给的任务,取回《神器谱或问》,并确保赵士真的安全。也许在这期间,还隐藏着许多无法言说的历史秘密和忧伤。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田小七已经成为了海飞所期待的锦衣卫英雄。全文刊载于《收获》长篇2021夏卷(完)。
傅逸尘是中国作家协会军事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他著有理论专著、评论集、长篇纪实文学、绘本等多种作品。曾获得茅盾文学新人奖、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文学奖、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等荣誉。
夏卷目录
纪念碑(王小鹰)
评论:革命的乡愁与历史的风度(项静)
江南役(海飞)
评论:“武侠谍战”:超现实的魅惑与传奇(傅逸尘)
《文城》内外(余华 洪治纲)
文城·补(余华)
《收获》微店75折
/
关
注
我
们
/
微信号 / harvest1957 /
/ 《收获》微店,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