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小组赛德国对墨西哥0:1爆冷的夜晚,深圳音乐厅刚刚结束彩虹室内合唱团(以下简称为彩虹)的演出。散场后,厅内排起了等待指挥金承志签售的长龙,队伍一直排到了门外。

据豆瓣上的一个评论,这场音乐会上没有上演三首最被大家熟知的爆款神曲,但现场观众并没有觉得遗憾。

对于作曲家来说,灵感至关重要。很多人会问我:“你平时的写作灵感来源于何处?”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因为灵感需要对生活有非常细微的观察。

例如,当别人看到一台摄像机时,我看到的是它如何通过镜头运转,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东西。这些细微之处为我们提供了许多丰富的信息,需要我们用自己的感官去捕捉生活中的点滴。当有一天你想创作某个主题的画面时,它们就会突然从脑海中涌现出来。

有些作品就是在莫名其妙的刺激下产生的,比如《白马村游记》之三《渡口》。在创作《渡口》时,我实际上身处一个咖啡馆,周围全是漂亮的小姐姐。但由于那天中午咖啡馆里人特别多,我心情也变得烦躁。突然之间,我把她们想象成了女鬼,把咖啡馆老板当作鬼族的头头,把咖啡机“砰砰砰”的声音想成龙舟队的鼓声。这些其实都是生活中的一些刺激,当我捕捉到这些刺激后,会将它们变成更奇怪的东西。

2、流行文化

最近几个月,我和不少朋友聊天时,他们认为:彩虹不是一个合唱团,就是流行音乐。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感到诧异,因为对于彩虹这个词的自我认知,我们可能还没有达到流行音乐、流行文化的高度。但他们认为,只要能表达出当下人的一些东西,那就是对流行文化的一种延伸和解读,也就是在创造这个词条。

所以我也很感谢大家这样的一种解读,我自己对流行文化的解读也不再局限于它的字面意思,我认为彩虹当然也属于这个时代流行音乐的一部分。

彩虹合唱团形象照——最后的晚餐

然而,我觉得有一个误区——大家认为流行文化就是最近流行什么,我就一定要去听一下。其实对于创作者来说,创作是无意识的行为。我们不认为自己的创作是流行文化,这些定义其实都是观众、乐评给的;而不是早晨起床,先跟自己打个招呼:“我要创造流行文化啦!”然后就开始搜索最近的流行事件。如果有这种想法,那其实已经落后了自己的思维很久,相当于在吃别人剩下的饭。

我认为创作者一定不能受太多影响,而是要想办法让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成为别人喜欢的东西。这样才能真正发挥灵感的价值,为我们的创作带来更多的惊喜和可能性。

一、爆款歌曲

大家熟悉的那三首爆款歌曲:《张士超你把我家钥匙丢哪儿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和《春节自救指南》,实际上只是以不同形式表达了我们生活中普遍存在的一些议题。例如,丢失钥匙的问题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而这首歌曲并没有创造一个新的流行话题;加班在宋朝和明朝也并非新鲜事,而这首歌曲则以一种幽默的方式探讨了这个话题;家庭中的逼婚和亲戚之间的攀比等现象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二、严肃音乐

我常称自己为严肃音乐的捍卫者,虽然这只是一种戏谑的说法。但实际上,我认为严肃音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严肃音乐并不是说作品本身有多严肃,而是这个议题本身具有严肃性。例如,《感身空》虽然有人认为是一首逗比歌曲,但我仍然认为它是一首严肃作品,因为它的话题、表现形式、创作技法以及引发的社会讨论都具有严肃性。

三、古典文学

如果大家对我国古典文学感兴趣,建议从鬼故事开始阅读。从小我就喜欢看各种奇奇怪怪的志怪小说,如《聊斋》和《魏晋六朝小说选》。这些古代作品中的笑话往往让人忍俊不禁,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不同朝代人们情绪的变化。

四、阿西基纳溜冰场

《阿西基纳溜冰场》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写作,当时是情急之下唱出来的。灵感来源于我在小学二年级时在浴缸里滑倒,被热水烫得跳来跳去的经历。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示:写作不仅需要积累,还需要在某个触动情绪的时刻爆发灵感。比如写《我喜欢》这首歌时,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坐在那里感慨16岁的美好时光,然后突然在钢琴前弹奏出这首歌。如果没有那段生活体验,《我喜欢》可能就不会存在。

那一瞬间的情绪刺激,也给了我创作、抒发的突破口。这两个元素相辅相成,都很重要。

6、竞争力

我其实更愿意把彩虹看成一群有意思年轻人的集合,因为合唱这个载体已经存在几千年了,它没有发生过变化,是因为这群年轻人的进入让它变得不一样。

所以我觉得彩虹的竞争力首先在于词曲的原创性。其次在于丰富多样的元素可以在一个地方同时生长。我们从来不规定一个人你应该干嘛,我也从来不强求一个人要变成我喜欢的样子。我觉得我们最核心的竞争力恰恰就在于我们让人自由,让人得到自己想要做事情的空间。

举个例子,大家可以看到一般的合唱团在舞台上演出,绝大多数都是规定好整齐划一的动作。对于我们而言,我更多会告诉团员:现在你扮演的一个角色是什么。比如说你要演一个刚刚经历分手的人,你要做的就是给自己一个人设,然后把这段感情表达出来。至于你怎么表达,你是大哭还是大笑,甚至在舞台上突然开始解领带都可以。

7、相声

曾经有我们的指挥同仁跟我说,我是指挥当中讲相声讲的最好的。嗯,其实这是一种耻——笑!不是一种夸奖!实际上我没有学过相声,大家从我的口音就能听出来,我很差。

《水库》单曲封面

昨天在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回忆童年。他问我会不会讲故事,让我给他讲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我就说:“有一天,小蝌蚪在海里游,游啊游,碰见一只鲸鱼。因为蝌蚪跟鲸鱼长得很像,小蝌蚪就问:你是我的妈妈吗?鲸鱼说:等一下!我在海里游,而你是淡水的,所以这个故事不成立!” 我跟朋友笑了很久,当然我相信这个笑话没有人会笑。

8、彩虹24小时

最近在给团员的一份问卷当中就有问,“如果没有星期六排练,你会干嘛?” 很多人选择了完全不一样生活方式,也就是说没有合唱,我们其实没有彩虹。

在另一份问卷调查当中,我的问题是,你会花多少时间在合唱上?大家的答案是:没有。所以很奇怪,我们团员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热爱合唱,可是他是那么的热爱彩虹。

曾经有一度想过,如果我干皮革城老板(不带小姨子跑的话),一个月如果能挣10万块,我愿不愿意?但前提是不可以碰音乐。我想了没几秒就放弃了,我觉得坚持不下去。没有音乐相伴的生活,我觉得太无聊了,我们就会变得一样了,我们想变得不一样。

9、过气

我觉得这个词非常不属于我,因为我没有在年轻的时候登上人生顶峰,我也期待着有一天能够红。

近来,我们不断收到这样的评论:“哎,你们怎么不出爆款歌曲了?是不是已经过气了?”是的,我认同这些观点,我们真的过气了。

然而,我们并未放弃创作出好的作品。在拍摄最后阶段,我们的摄影师让金承志从一堆话题Tag中选出他最喜欢的几个,并举起相机进行拍照。金承志迅速从这堆Tag卡片中抽出了:古典、灵感、严肃音乐和彩虹24小时。

“请大家一定要买票去现场观看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演出。尽管你可能不一定能抢到票,但金承志和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才华远没有得到大众应有的认可。”我带着粉丝滤镜说道,这种滤镜非常厚重,也非常真挚。

这次采访、撰文由摇摇冻完成;拍摄、剪辑则由GILL和HUSH共同完成;设计方面则由阿花和周文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