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山闯荡三年了,这三年里他凭借着师傅传授的“天穹剑法”,成功地在江湖上搏得了“天穹剑客”的名号。然而,最近他发现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令他感到困惑。终于,在教训了一伙对他出言不逊的人之后,他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原因竟是——他认贼作父,一个看似荒唐的理由。当时听到这个事实时,他愤怒地将那几个人全部杀死了。

现在,他决定去寻找这一事件的源头,当今的武林盟主——高河。据说也是当年他父亲唯一的至交好友。当他见到高河后,没想到高河首先对他开口说的却是这句话:“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一直在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他疑惑地问道。

“孩子,你能找到我,想必是听到了江湖中的一些传闻吧。”高河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不错,我还知道这些传言都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你为何要如此造谣生事?我师父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对付他?”一说到传闻中的事,他的脸色立即变冷了。他不是笨人,当他听到传闻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阴谋,而阴谋的幕后黑手就是这武林盟主——高河。他想借他之手除去他师父,所以他为此感到愤怒。如果不是一开始高河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疑惑,恐怕他早就在一开始就动手了。

在他心里,有两个人是不容污蔑的,一个是他师父,另一个就是他从未谋面过的父亲。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而父亲这个角色,虽然从未谋面,但是并不妨碍他在他心中完美的形象。现在,这高河竟然触犯了他的逆鳞,即使他是武林盟主,他也必杀他。

谁知,高河听了他的话后,却是愤怒地拍案而起:“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我的义兄,也是你的父亲,有着‘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白玉田,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你父亲当时早已是退隐江湖,潜心研究剑道,想在剑道上更进一步。但是你那所谓的师父为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头,想要挑战你父亲。你父亲不愿与之决斗,但他为了逼你父亲决斗,竟然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趁着你父亲外出有事,他将除了你之外全家大大小小上下一百八十余口人全杀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为了突破自身的武道极限,竟然打算自己培养一个对手。”

听到高河说出这些,他全身上下都是一震,满脸的不敢相信。接着他又想到这是高河凭空捏造的,不可相信。可是当他仔细观察高河的脸色时,那一脸的愤怒却不似作假。这让他心中一阵翻腾。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后,他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高河冷笑了一声,随即身形一动,飞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以为高河恼羞成怒想要杀他,便要出手攻向高河,争取到逃跑的机会。从刚才高河的那一手,他已经知道,以他现在的功力,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终究是鲁莽了。

谁知,高河抽出宝剑后,却是并未攻向他,而是凭空耍了一套剑法。待高河耍完这套剑法,将宝剑运用内力重新插进他手里的剑鞘时,他已经惊住了。这套剑法他很熟悉,这是他的“天穹剑法”,只是高河耍起来比他更多了几分飘逸和灵动。不难看出,如果没有在这套剑法上浸淫二十年以上的功夫,高河是无法将这套剑法运用得炉火纯青的。

看到他被震住后,高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刚才我使的剑法正是你赖以成名的‘天穹剑法’,这套剑法的高深不用我多说,你一定在好奇我是如何学会这套剑法的吧?”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请前辈指教。”这一刻,他一开始有点相信高河了。

“哈哈,好!”高河当然听出了他语气的变化,大笑道,“你一定以为‘天穹剑法’是你师父所创吧,其实不然,‘天穹剑法’是你的父亲白玉田所创。可惜的是,这套剑法并不完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天穹剑法’一共有九式,前面八式都已是形神具备,而第九式却是徒有其形,而无其神,威力还不如前八式。当年,你的父亲基本上要将完整的‘天穹剑法’创出时,正巧碰上了那件惨事,否则,凭借完整的‘天穹剑法’,你师父又怎会是你父亲的对手。你父亲死后,‘天穹剑法’的剑谱被你师父拿去,所以你师父也会‘天穹剑法’,并将它传授给了你。而我之所以会这‘天穹剑法’,是因为当年你父亲每创出一式剑法,便找我一起探讨,将剑法更加完善,因此我才会这‘天穹剑法’。”

听了这话,他心中一阵迷茫。难道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真的是他的杀父仇人吗?如果不是,那这高河的“天穹剑法”又是从何处学来?难道他才是真正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吗?想到这里,他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高河。

高河见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已然明白他仍是不肯轻易相信自己。毕竟那是亲手将他养大的师父。他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我的。不过,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里,你师父有没有什么令你感到可疑的地方?”说罢,高河就转身回到了里屋,留他一个人在这静静思考。

听了他的话,不禁让他回想起这些年来与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师父的房间从不让自己进去,有次偷偷溜进去被发现后,竟然遭到了师父的严厉惩罚;每年元月初九,师父都会静静地坐在后山悬崖边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宝剑;每年自己身上总会突然冷热交替,每次发病时,师父都会用内力帮助自己化解,但事后总会无奈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快了!”直到自己有足够的内力能够自己化解时,师父才放心让自己下山历练。

越想越觉得心惊,师父身上竟然有如此多可疑的地方。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养育自己长大、教导自己武艺的师父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回山一定要向师父问个明白,哪怕最后真的会死在师父手上,也在所不惜。

这样想完,他恨不得立即飞奔回山上。谁知,高河突然从里屋出来拦住了他:“贤侄且住,贤侄是否打算回山上向你的师父问个明白?”

“正是。”他回答道。

“贤侄可曾想过,如果你师父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这样问了,你是否还会活命?”高河道。

“那我就与他同归于尽,即使不能同归于尽,我也会重伤于他,想必到时高前辈自会出手。”他淡淡地回应道。

“愚蠢!”高河听了他的话愤怒地说:“你以为你的武功很厉害吗?告诉你,三十招之内我便可击败你,并且自己不伤一根汗毛,而你师父的武功比我还要厉害一些。你以为凭你的拼死一击能够给他造成多少伤害?只怕你还未近身,便已经成他剑下亡魂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他突然大声吼道。

高河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下的去手吗?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你三天。三天后你来告诉我答案,不论是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会帮你想到办法解决。”说罢,高河就不理他,再次向里屋走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高河的背影,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听到问话,高河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道:“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而且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这让我想起你父亲指导我武功时的场景。”

......

三天后,他再次来到了这里。这三天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如果师父真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亲自杀了他,然后自杀,算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现在他想知道这高河有什么办法帮自己。

“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高河一出现,就问道。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杀父仇人的话,那我一定会动手杀了他。”他淡淡地说道,好像在说一件和他不相关的事情。

“好,既然如此,那么这把匕首你拿着。”高河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出来,小心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拿着匕首,疑惑地望了望高河。

高河却好像没看见他的疑惑,径自说道:“我知道你还不是完全相信我的话,没关系,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完全相信的。但是你千万不能就那么鲁莽地去质问你师父,因为那样你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他和你父亲决斗过后,又找到我,给了我二十年时间,要我好好练武,二十年后他会在天云山顶等我一决雌雄,也就是你和你师父一直居住的山,为了怕我不去,他还特意给我下了江湖失传多年的玄冰火毒,让我每年都有一天是一阵冷一阵热......”

听到这,他的心中陡然一紧,这玄冰火毒描述的状况和他发病时的状况一模一样,难道自己身上也是中了这玄冰火毒?

高河却并未注意到他的走神,继续说道:“这二十年里,我是遍访各地名医,却始终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无奈之下,我只有选择苦练武艺这条道路,但是我自知天赋有限,现在虽然武林中人认为我是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我知道,这二十年里我的武功在进步,他的武功也在进步,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请人打造了这把见血封喉的匕首,到时候在比武中,只要用这把匕首稍稍割破他的皮肤,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之地,现在,我将这把匕首交给你,希望它能帮你亲自报得父仇。”

听了高河的话,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匕首,这竟然是把见血封喉的匕首,难道是要上演“荆轲刺秦”的戏码吗?

“到时候你也不必直接质问是不是他杀了你的父亲,你可以先问他玄冰火毒之事或二十年之约的事,这事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如果他脸色大变的话,说明他确实隐瞒了你,到时你便可如此如此,你的父仇得报矣。”看到他的表情,高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并未做解释,这种做法虽然阴险了些,但是这也是他唯一有可能报仇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过了自己心里这关了。

听了高河的办法,他心中一阵迷茫,难道真的要用这样的办法吗?可是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他又有什么办法报仇呢?看来自己必须得狠下心来才行呀。

“多谢高叔叔指导。”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也不再拖延,就想立刻动身上山。

“好,那叔叔就祝你马到成功。”高河却是在听到那一声“叔叔”后大喜,这表明他已经在心里面偏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