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高中医临床思维能力,我们需要在学习和修炼内功方面下功夫。首先,我们要深入学习中医经典,但不能仅仅停留在文字层面,而要将所学知识灵活运用到实际临床工作中。这是对修炼内功的具体要求,也是做好中医临床的关键所在。
其次,我们要坚持“借西守中”和“衷中参西”的思维,以及“宜中则中,宜西则西”和中西互补的原则。这意味着我们要在继承和发扬中医药的优势的同时,也要借鉴和吸收现代医学的先进成果,实现中西医的有机结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提高临床疗效。
此外,我们还要坚持“百花齐放、借西促中”的方针,鼓励各种中医药研究和创新。这将有助于推动中医药事业的发展,使之更加适应时代的需求。
在今年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实施“十四五”规划承前启后的关键一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中医药事业发展,我们中医药人要不负重托,不负期盼,将中医药高质量发展之路走实走好。
要以临床为导向,来回答问题和解决问题。我认为应着力在以下几点:
1. 不负重托,练好内功。国家重视,人民期盼,当下中医药人应练好内功,做好临床。要深知疗效是中医药的优势与生命力所在,并要知道疗效是中医药理论实践价值的集中反映,是中医药传承和发展的动力,也是中医药的立足之本,优势专科又是医院的立身之基。不过从临床实际来看,中医药疗效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要提高疗效须重塑中医思维,首先要从“审察病机,辨证论治”着手,这是提高中医疗效的抓手,是“练好内功”的切实落脚点。今天的中医要立足自信,深刻领悟中医药学术有其深厚的文化和哲学背景。其凝聚着天人合一、相生相克、顺应平衡的辩证统一思想,要求遵循传统医学思维去分析“中医现实”,并提出中医策略。而策略就是要提高中医临床思维能力,能力的提高又在于对中医经典的学习,但学习又不能仅仅停留在文字层面,要灵活运用到临床上,切不可学用分离,这是对修炼内功的具体要求,也是做好中医临床的关键所在,更是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保障,所以练好内功乃为要务。
2. 着力“我主”,顺应“结合”。在学习和发展中医药的过程中,我们要坚持自主创新的理念,既要继承和发扬中医药的传统优势,又要敢于创新和突破。同时,我们还要坚持中西医结合的发展方向,充分利用现代医学的优势资源,促进中西医的融合发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提高临床疗效。
中医药在政策指引下得到了传承发展,从“依法支持”到“促进振兴”,再到“坚持中西医并重”和“加强中西医结合”,实施中医药振兴发展重大工程。这些举措让中医与西医在同等位置上以“和而不同”的智慧发挥中医药优势,用疗效“说话”。
学科引领者要着力带领中青年中医工作者,秉持“宜中则中,宜西则西,能中不西”的治疗原则,让中医药发挥出自身独特的价值。真正寻找到中医院姓“中”和中西医结合的切实落脚点,融合地走中西结合之路,是当今临床医学的呼声。随着疾病谱的变化,中医要以多变思维去认识疾病,其中要将现代医学技术为我所用,在辨明病机的同时,还要分析病变的转归,随机应变,拟定中医方案。现在的学科引领者,既有中医的经验,又有现代医学的知识,关键在于用心。以姓“中”的理念是完全有能力带领下级医生做好中医临床工作。如以疗效来说,是有双重要求。对功能紊乱性疾病又兼有实质性病变的患者,中医需要着力用心抓住重点,各个击破,取得疗效,并以此为起点组织团队加联盟研究大病种的筛选,制定相对统一的方案,施于临床。通过实践与数据,来阐释中医药的疗效,落实中医院姓“中”的宗旨。
逐渐实现数字化是新时代对中医药的要求。要深刻认识数字化是加快推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突破口。以数字化推动服务能力提升,赋能中药产业的转型升级,打造中医药发展新赛道,塑造中医药发展新动能。
至于如何顺应“结合”,首先要正确认识把握好中西医结合,融合互补。从字义上讲“结合”是结聚、合作在一起而形成一个共同体。对人来说就是彼此之间进行合作,团结起来做好事情。如从中医药实际来说,就是以中医特色实现差异化发展的模式寻找结合点,这样方可无失结合的目的。至于提出的“融合”,从“融”的含义来说,“融”有调和融洽之意。对两种不同的事物进行相互渗透取长补短、融会贯通、使之得到更好的发展。可说“融合”是中西医结合的切入点。因为中西医结合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对象是病家、因病结合、对症融合、对中医要求就是要查其脉证知其所病、辨证立法遣方用药即是。以此来做好结合和融合的文章。
至于如何做好需要做到三个坚持:一是坚持以患者为中心的服务理念;二是坚持以科学为基础的研究方法;三是坚持以质量为核心的发展目标。
一、坚持两个思维:借西守中和衷中参西
中医应积极借助现代医学的检验等手段,发现和认识疾病,甄别有无器质性改变,选择手术治疗还是生命支持辅助手段进行挽救等。在适合的阶段,遵循中医的辨证原则,分析判断疾病的虚实,并给予针对性的方药调理。同时,支持辅助西医共同取得最佳效果。尤其对疑难杂病,如肿瘤手术、放化疗等恢复期患者,中医药作用是无法替代的。
二、四诊八纲与辨证论治
中医在识病上采用宏观和形象思维,通过四诊(望、闻、问、切)去辨证处理。进一步剖析时,以“八纲”(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和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生理关系为核心。对此思维的定向需要用心领悟。可见,做中医临床一定要辨证论治。
三、辨法的科学方法与指导实践
此“辨法”用就是中医处理人体疾病信息所采用的科学方法。但又需要看到辨证是有严密的逻辑,论治是有严格的规定。对于“证”,有三个基本要素,即病位、病因、病性。这都需要领悟以指导实践。
要坚持“宜中则中,宜西则西”的原则,实现中西医的互补。中医强调“三因治宜”,即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因时而异的辨证施治。这体现了一切从实际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既要关注事物的普遍性和共性,也要研究事物的特殊性,从而对症下药,取得效果。例如,在新冠疫情的防治中,中西医结合互补展现了强大的力量。然而,中西医结合并非随意搭配,需有讲究。如疫情初期适宜采用中医药来预防,对轻症和转阴恢复期的患者要按照中医辨证的原则给予扶正,一人一方,一方统筹,以提高机体的正气(免疫力),增强抗病能力;对于重症、危重患者,则应先采用西医治疗,待病情稳定后再结合中医辨证施策,使机体逐步康复。
在抗疫过程中,我们已经证明了中医药的疗效。例如,制定化湿败毒方剂,通过研究形成的范式,得到的结论让世界医学界认识到中药复方的疗效,充分说明了中西医互补的作用。此外,肿瘤治疗领域也加入了“靶向”的精准疗法,这是在细胞学水平上定向结合特定病灶的治疗方法,拟用药物直接注射体内病位,使肿瘤细胞特异性死亡,同时不损伤人体其他正常组织细胞。这是现代医学对疾病由局部到整体的回归性认识,也是对中医“内病外治、外病内治”的新提示。如此可说,中医治疗肿瘤的优势在于术后,通过祛邪和扶正的反复轮替,能取得更好的疗效。扶正中药能够提高患者的免疫功能,这一观点已经在临床和实验研究中得到了证实。在放化疗期间,通过中医药调理,患者能够减少不良反应。我曾运用扶正祛邪、祛邪扶正的“雪中送炭”法则,提出扶正安中的方药得到有效应证,使三位食道癌或胃癌患者保持常态二十多年,现在仍有两位健在。虽然这属于个案,但从实效来看,中医治疗肿瘤是有效的,可谓“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有疗效就是真理”。但按要求仍需提高认识,继续努力解决难点。
为了帮助更多肿瘤患者摆脱痛苦,我们需要以“治未病”的理念降低发病率。而降低发病率,我认为要着力于五个方面:一是心神修养——宽广胸怀,认识自我;二是形体锻炼——方式多样,贵在坚持;三是饮食清淡——膏粱有节,注重入量;四是药物调节——药食同源,配制服用;五是身体检测——动态观察,未病先防。
中医药的高质量发展需要注重自身的理论、临床、理法方药、古方今用、药材培育、加工炮制、制剂研发等方面的研究,还需要积极借助和利用西医学的微观、有效成分检测、细胞分子提取等科学技术手段和方法来不断发现中药新效能、新用途,并不断研发出包括给药途径在内的一系列中医药创新成果。
对于提升中药的疗效,必须紧紧抓住以下几点:首先,是药之配伍。药有千万种,有的具有多效作用,配伍得当则起效。如临床遇见高血压合并颈椎病而出现眩晕症状的,有求于中医治疗,则需要用升降同施的方法。取煨葛根配伍代赭石、竹茹、天麻钩藤饮出入图之,即可使人体的升降得到平衡,眩晕得止,可见药效在于配伍。
药物的用量和炮制对于临床疗效的发挥至关重要。在用药时,应遵循君臣佐使的用药要求,以君主臣辅,佐使相助为原则。其中,君药的用量最大,臣佐使药则用量较小。此外,还需要根据药物的性味来取效。例如,槟榔在吴又可的《瘟疫论》首方“达原饮”中被用作君药,其用量较大,取其“性”,以“气化”而走上,具有收开达膜原、辟秽化浊的效果。
古人对药物“气化”作用的认知主要体现在“四气五味”这两种属性中。如《神农本草经》中已经明确论述了药物的属性,并类比说明药有“寒、热、温、凉”四气和“酸、苦、甘、辛、咸”五味。药物“四气五味”的属性,产生了“升、降、浮、沉”的作用趋势,正好对应着人体“升、降、出、入”的“气”的运行方式。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详细述解:“酸咸无升,甘辛无降,寒无浮,热无沉,其性然也,而升者引之以咸寒,则沉而直达下焦;沉者引之以酒,则浮而上之巅顶。”
炮制对药物的临床疗效同样重要。然而,现在的中医临床工作者有时忽略炮制的重要性,制药工作者也有失传统。例如,生姜是一味药食同源的良药,其入药之品常有鲜姜、干姜、姜皮、姜汁、煨姜、炮姜等六种。但现在药房饮片中只有鲜姜、干姜、炮姜、姜皮,鲜见煨姜。在临床上,运用煨姜对“肝胆郁热,脾胃虚寒”的寒热错杂之症起到了确切的应对作用。煨姜性温而不燥,又有利胆作用。
甘草也是一味常用药材,其入药有生甘草、甘草梢和炙甘草等几种。生甘草用以调和诸药,如以10克以上用量,配生黄芪可起到托里解毒之效;甘草梢有清心利窍,引热下行之功;如导赤散即用梢而取效;炙甘草分蜜炙、姜炙两种,蜜炙则润肺止咳,姜炙则以气化的作用调节心率。然而,在今天的中医门诊处方上,只看到一个“炙”的字迹,所用饮片并无蜜炙、姜炙之别。
总之,中药的炮制具有五个方面的作用:相反为制,例如吴茱萸和黄连;相贵为制,如知母与黄柏;相畏为制,生姜能解半夏、南星之毒,因此需要炮制以使胃受纳,便于服用。对于气味重的药物,可以采用醋炙、酒炙、麦麸炒姜炙等方法;相恶为制,例如用米泔水制苍术以缓和其燥性;相喜为制,如五味子配干姜,酸辛并用治疗内伤咳嗽。
面对现实,我们应该着力解决中药炮制问题。中医院应将其作为一项内涵建设,在药剂科设立“临方加工室”,根据患者病情进行个性化加工,体现中医院的独特特色,从而提高疗效。此外,基层中医药工作者需要具备多面手的能力,既要掌握大内科知识,又要掌握外治方法,以便随机应对各种情况。中药和针灸都是有效的治疗方法。
以上简短的感悟是我从事临床工作的一些体会。我们应该提高站位,以问题为导向,努力推动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让中医药在健康中国建设中发挥作用。我们要用疗效来证明中医药的价值,让中医药扎根于疗效,永葆生机。(国医大师 徐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