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是一部近期表现亮眼的电视剧,在豆瓣上拥有超过46万人的标注看过,并为其打出了8.3分的高分。这部大众文化产品的火爆背后,总有可供追寻的时代线索。从某种意义上说,《莲花楼》的火爆确实是粉丝经济的产物,但也可以被理解为大众在时代困境中所表现出的一种症状。

《莲花楼》讲述了江湖第一高手、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在为师兄复仇时身受重伤,从此退隐江湖成为“神医李莲花”,十年后又阴差阳错被卷入江湖纷争的故事。观众看过原著《吉祥纹莲花楼》会发现,电视剧对原著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尤其是关于李相夷的结局。

在小说中,李莲花并未死去。然而,在电视剧中,这个角色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坐在渔船上,顺流而下冲出大海,最终被渔民捡回。作者在这里强调:“没死。......没死就好。......虽然找到人的时候,这人右手残废,眼睛失明,神智全失,浑浑噩噩的就像条狗。但......没死就好”。

相比之下,电视剧《莲花楼》的番外给出了与原著截然相反的情节:方多病带着李莲花留下的小狗“狐狸精”一路寻找,最后发现狐狸精对着树下的乞丐吼叫,乞丐拿着李相夷装糖的袋子。方多病问:“你这袋糖哪里来的?”乞丐回答道:“死人身上捡的。”

小说《吉祥纹莲花楼》是方多病的胜利,他找到了李莲花,也完成了他要李莲花活着的目标:作为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李莲花虽然痴傻但仍然活着。而与之相对的是,电视剧《莲花楼》是李莲花的胜利。他希望远离众人,在海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希望任何人成为自己达成解毒目标的手段,也不愿自己落得痴傻疯癫——电视剧的结局如他所愿,而不是如方多病、笛飞声抑或屏幕前的我们所期待的那样不论形态地活着。李莲花的死亡就像是他漫长告别的终止符。通过引入真正的死亡(而不是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或焦虑),李莲花之死同编剧对原小说案件顺序的改编一起,使得整个故事从散漫走向规整,骗得无数人眼泪的同时也形成了某种独属于电视剧《莲花楼》的气质。

一、死亡在当代社会的意义

对于死亡的抹除显然不是当代社会的新鲜话题。韩炳哲在《资本主义与死亡驱力》中提醒我们,当今的全球资本主义体系就正是“建立在对死亡的否定之上”。在这样不断加速运转的、永不停歇的体系中,“能死去的生命是友善的”[1]。这意味着,在这个社会中,死亡不再被视为一种终结,而是被当作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

二、《莲花楼》中的死亡观念

在这里,《莲花楼》虽是武侠剧,却对一直以来“匡扶正义,除恶扬善”的传统武侠叙事进行了祛魅——李莲花说“那高处我去过,没意思”,江湖中人对于名利的追求一如现代社会中的我们,武侠的故事,终究是现代异化社会的内部而非外部。换句话说,有了死亡的介入,我们才算真正地活着。正如克拉里在《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中所说,“在当今的市场上,很多许诺‘逆转衰老、永葆青春’的产品和服务回应的并不是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而只是提供表面的方法模拟虚拟世界非人的特性和时间性”[2]。当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作为“非人”而存在了。李莲花告诉我们,人都是会死的,这是《莲花楼》教给我们的最后一课。

三、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在这个故事中,李莲花拒绝找寻解药是出于自虐倾向(认为自己罔顾兄弟性命盲目复仇,本该死却由于没有找到师兄的遗骨无法去死),那么当真相大白却仍旧拒绝师母“以命换命”的帮助并把唯一可能的解药赠与他人时,李莲花的选择不再是将死亡当做抵抗或者复仇的手段,将生存与死亡相对立,而是将死亡作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死亡不应该是生存的反面,而是生存的题中之意。唯有认清“我们终将死亡”,才能够忍住诱惑,避免把破坏当做躲避死亡的手段,不把他人的生命当做延长自己生命的手段,从而走出自我异化的牢笼。

综上所述,《莲花楼》通过李莲花的故事传达了一个重要的观念:死亡并非生活的终结,而是生活的一部分。在这个故事中,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生死。这种观念挑战了传统的武侠叙事,使我们重新审视生活中的死亡观念。

《莲花楼》:荒谬与存在主义的碰撞

除了死亡,《莲花楼》的另一个关键词是“荒谬”——这种荒谬常常由剧情反转引发。剧情反转是讲故事的惯常套路,其给观众所带来的快感自不必多说,但在剧中,反转剧情带给观众的往往还伴有巨大的荒谬感——既然皇帝都是南胤后裔,那么南胤复国的一整个密谋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李莲花才是南胤后裔,那么封罄对单孤刀的忠诚和多年努力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既然是师兄害得李相夷成为将死之人,那李莲花的这十年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这种荒谬感贯穿了整部剧并穿透屏幕给观众以震撼,我们看着李莲花为师兄奔波就如同看着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一样。

但仔细想来,寻找生父的旺福、采莲庄嫁衣案中替儿子背锅的父亲、元宝山庄案里的管家......剧中的众多人物都经历了这种类似的“西西弗斯时刻”。这些情节让我们不禁想问: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而这种发问,正是编剧的题中之义。在方李二人发现单孤刀是幕后操纵者之后,单孤刀和方多病有过一段对话:

单孤刀:“可当有一天,有人找到我并告诉我,在我的身上流着南胤皇族和当朝皇族的血,我才知道了,我活着的意义和价值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你懂吗?”

方多病:“什么天命,不过是你自己的野心罢了。”

单孤刀在得知自己并非南胤后裔之后同样面对了他的西西弗斯时刻(并在这种巨大的荒谬感中死去)。如果说小说《吉祥纹莲花楼》是犬儒主义的,那么电视剧《莲花楼》则从一开始就携带有浓重的存在主义色彩,比起批判社会与恪守清规,《莲花楼》始终在告诉我们,人生的意义是由自己的选择所创造的,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相夷成为李莲花的十年看似是寻找师兄尸骨的十年,实际却是选择成为李莲花并拥有自由的十年。之前我们提到,他一开始放弃自救却依旧活着是因为没有找到师兄的尸骨,但当他不再想要赎回令牌,李莲花就成为了“从自身象征性身份的死亡(消除)中幸存的”[3]、自由的新主体。可以作为佐证的是,他发现师兄背叛时悲伤大过震惊,表现出明确的行动意愿而非迷惘无助,此刻的他显然没有如观众一般被荒谬感击中——更具体地说,他没有对于自己人生之无意义的慨叹,没有“我这辈子竟然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早知道我就想方设法把自己救活了”的想法。

因为此刻,“师兄”早已不是他存在的意义,他的西西弗斯时刻早在坠入东海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对李莲花而言,人生本无意义,而他选择成为一个不罔顾他人性命,不把他人当手段,也拒绝自我异化的人。在这样的选择中,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爽剧的流行背后,反映了现代人对于快节奏、强烈代入感和多次翻转的剧情的需求。爽剧以快节奏、强烈代入感和多次翻转的剧情吸引观众,反映了社会快速发展、个体价值追求和社会焦虑情绪等因素。但是,过度沉迷于爽剧可能会让人们忽视现实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甚至产生一种逃避现实的心理。

在《莲花楼》中,女性角色的强大与出彩与其说是出自女性主义视角,倒不如说是来自剧中一以贯之的存在主义。这种存在主义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自主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自由。因此,剧中女性角色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功和独立自主的性格,还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莲花楼》是一部古装武侠电视剧,由成毅和曾舜晞主演,郭虎任海涛执导。该剧讲述了闻名武林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在一次大战后身受重伤,从此退隐江湖成为淡泊名利的“假神医”李莲花,在遇到新交方多病与旧敌笛飞声后重新卷入江湖的故事 。

以下是重构后的内容:

1. 《24/7: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作者:[美]乔纳森·克拉里),由许多、沈河西翻译,出版社为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于2021年。该书第140页中提到了晚期资本主义和睡眠的终结。

2. 《事件》(作者:[斯洛文尼亚]斯拉沃热·齐泽克),由王师翻译,出版社为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于2016年。该书第112页中提到了某个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