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诗人、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于当地时间3月26日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一家医院中病逝,享年84岁。这位“像打磨钻石一样写诗的人”曾两次到访中国,并对中国的白酒产生浓厚兴趣。

李笠是翻译其诗歌最多的译者,包括诗歌选集《绿树与天空》、《特朗斯特罗姆诗歌全集》等200多首诗歌。李笠曾在瑞典旅居多年,他接受京华时报采访时表示,昨天上午得知了特朗斯特罗姆去世的消息。“最近五年我主要在国内,每次回瑞典都会去看望一下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去年的8月,那时候发现他的状态已经不是很好了,主要还是中风瘫痪的原因。”

李笠回忆,当时是被特朗斯特罗姆诗歌的意象和语言所打动,“他的诗歌跟一般的人不一样,有很多意象的表达,这个可能跟北欧人的生活有关系,观察能力很强,语言很简洁。”

在翻译过程中,李笠还有一个感受是“音乐性”,“他是会弹钢琴的,诗歌的音乐感很好,这种东西翻译成中文时很难处理...”

敬畏诗歌的态度值得学习。特朗斯特罗姆一生写作诗歌并不多,但对待诗歌创作有着严谨的态度。

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生涯开始于中学时期,当时他就读于斯德哥尔摩的一所拉丁文学校。1954年,他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诗十七首》,尽管他当时还是一位在校大学生,但这本诗集轰动瑞典诗坛,被文学史作者扬.斯坦奎斯特称之为“一鸣惊人和绝无仅有的突破”。在1960年到1966年期间,特朗斯特罗姆的事业被分为鲜明的两部分:一面是心理医生,另一面则是年轻而富有名气的诗人。《诗十七首》之后出版包括《途中的秘密》、《半完成的天空》、《看见黑暗》、《为死者和生者》、《巨大的谜语》等十余部诗集,获得多项国际文学奖项。

他的写作缓慢而沉潜,有时一年最多写3首诗,如《有太阳的风景》,前后耗时7年才最终完成。有人评价他是“像打磨钻石一样写诗的人”。

2011年,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文学奖官方认为他的诗作“通过其凝练、透彻的意象,给予我们通往现实的崭新途径”。

到中国后,特朗斯特罗姆爱上喝白酒。

李笠回忆,当年在北大的那场首发式,几乎国内有名的一批诗人都从全国各地赶过去了。那时在昆明有一家“特朗斯特罗姆画廊酒吧”,特朗斯特罗姆和妻子就一块去了昆明。他们此行的最大收获是买了好几种中国白酒,特朗斯特罗姆觉得在瑞典喝的伏特加可没这么来劲。为了追求形式的完美,他们还专门买了一套白酒杯,就是中国最常见的那种八钱小玻璃盅。离开中国前的晚宴上,主办方为特朗斯特罗姆和中国的几位著名诗人安排了火锅宴。当服务员端上猪血和猪脑花时,同行的几位瑞典客人皱起眉推辞了,只有特朗斯特罗姆大喝一声:“Ja!”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要了!”

1984年,《世界文学》杂志最早介绍其诗歌。诗人北岛在1984年的《世界文学》上发表了他翻译的特朗斯特罗姆的《记忆看见我》等6首诗歌,这是最早介绍其诗歌进入中国的作品。1986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孤独的玫瑰:当代外国抒情诗选》中收录了特朗斯特罗姆的6首诗。1990年,漓江出版社出版了李笠翻译的特朗斯特罗姆诗歌选集《绿树与天空》。2001年,南海出版公司出版了李笠翻译的《特朗斯特罗姆诗全集》,收录了诗歌163首。2012年,四川文艺出版社再版的《特朗斯特罗姆诗全集》收录了总计200多首诗。同一年,世纪文景推出了马悦然翻译的最新诗集《巨大的谜语》单行本,及其自传《记忆看见我》。

以下是两首特朗斯特罗姆的中国代表作:

《自1979年3月》(李笠译)

厌倦所有带来词的人,词而不是语言,

我走向大雪覆盖的岛屿。

荒野没有词。空白之页向四方展开!

我碰到雪地里鹿蹄的痕迹是语言而不是词。

《果戈理》(李笠译)

夹克破旧,像一群饿狼脸,

像一块大理石片坐在信堆里,

坐在嘲笑和过失喧嚣的林中哦,

心脏似一页纸吹过冷漠的过道

此刻,落日像狐狸悄悄走过

这片土地瞬息点燃荒草天空充满了蹄角,天空下

影子般的马车穿过父亲灯火辉煌的庄园

彼得堡和毁灭位于同一纬度(你从斜塔上看见)这身穿大衣的可怜虫像海蜇在冰冻的街巷漂游这里,像往日被笑声的兽群围住他陷入饥饿的利爪但群兽早已走出高出树木生长的地带人群摇晃的桌子看,外面,黑暗正烙着一条灵魂的银河登上你的火马车吧,离开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