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C(AI-Generated Content,人工智能生产内容)可以广泛应用于媒体、教育、娱乐、营销、科研等领域,为用户提供高质量、高效率、高个性化的内容服务。 AIGC基于多种技术的融合和创新,包括生成对抗网络(GAN)、对比性语言-图像预训练模型(CLIP)、Transformer模型等,这些技术的累积和融合催生了AIGC的爆发。

在对话情境、情感表达与互动、风格个性等方面,机器迭代可能没有关键障碍。不过,在经历共享、身体表现与互动等方面,机器永远有其局限。 未来,人机交流可以帮助人类认识人与机器的差异,明确“人之为人”的本质特征。

ChatGPT的风行全球引发了人们对其是否会取代记者的担忧。然而,拥有30余年新闻媒体工作经验的曹轲教授并不认同这一观点。他认为,AI技术尚未成熟,新闻行业本身也存在特殊的门槛和障碍。曹轲推测,AIGC技术的首次大规模应用可能不会在新闻领域出现,因为这个行业的产业性较轻,难以承受技术的成本。他建议大家关注AIGC对社会各行各业的影响,以便让AI技术更好地为新闻生产服务。

王成军则认为,近期ChatGPT引发的热议实际上是自动化和人工智能对人类工作的替代所引发的焦虑。这种焦虑背后的经济叙事由来已久。这种叙事之所以具有穿透力,是因为ChatGPT的易用性和实用性(激发人类的好奇心、更容易接触、成本低等)。

那么,ChatGPT在新闻生产方面有哪些前景?邹军教授提出了“问答式新闻”的概念,即用户向AI提问,机器立即通过智能化搜索告知事件进展的新闻形式。曹轲认为,这种智能化、个性化的新闻形式有可能在未来出现。对此,杜骏飞教授表示赞同。他发现,“集成各类APP形成个人化智能APP”的创新设想已经在尝试应用中。曹轲进一步强调,在AIGC时代,理解新闻生产中的“真实性”至关重要。邓建国教授补充强调,在这种情况下,技术伦理显得尤为重要,而且过去的技术伦理可能不适用于对未来的预测。

随着话题的深入讨论,邹军提出了“ChatGPT是否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替代搜索引擎”的问题,关注AIGC对用户实践的影响。胡泳教授认为,ChatGPT只能部分替代搜索引擎,因为它给出的答案很难获得人类的信任,而搜索引擎公司可能也不会吸收其在满足情感交流方面的功能。

总之,每一种新技术的应用都伴随着“偷懒”的诱惑。在新闻行业中,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如何利用AI技术提高生产力和效率,而不是担心它会完全取代记者这个职业。同时,我们还需要关注AIGC对社会各行各业的影响,以便让AI技术更好地为人类服务。

随着对谈的进一步深入,一个更为深刻的话题不可回避,那就是:ChatGPT对人类和人类社会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胡泳发现,人工智能的内容输出往往看起来正确、本质上错误。他提醒大家,机器人之所以有所谓的“阴影人格”,是因为其训练模型源于开放网络。人类的日常语言本质上是有偏见的,甚至不乏仇恨。很大的危险在于,ChatGPT会倾向于加强人类对话的缺陷。

邹军也认为,ChatGPT的回答质量与提问关系密切,这延伸出个人数据保护、版权、算法缺陷等数据治理问题。张子柯教授担忧,我们的下一代如果跟不上AIGC的发展,便难以适应社会,这将导致整个社会的阶层固化。基于AI可能给人类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胡泳强调,可能需要对人工智能的开发者进行更严格的“苛责”,使其时刻意识到自身的“少数人”身份,提醒其有可能带领大多数人奔向悬崖。

对此,邓建国有不同看法。他认为,上述价值判断皆基于当下作出,未必适用于将来的社会模式。对这一观点,杜骏飞表示认同,“与其强调对少数人的苛责,不如重视对落伍者的补偿。”他认为,针对ChatGPT的禁令并不能阻挡AIGC的发展,因为AIGC已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数字基础设施。类比《肖申克的救赎》中“有一种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着自由的光辉”的台词,杜骏飞提出,“有的技术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一种应用都带着偷懒的诱惑。”在他看来,“真正需要警惕的是,当不平等加速的时候,我们的抵抗不要失速。”

在没有答案之前,提问是最珍贵的。ChatGPT虽然横空出世不久,但它已深深影响了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对谈会上,王成军提出,以ChatGPT为代表的AIGC将在多大程度上改变大家对世界的认知,是此种媒介技术最值得深远考量的地方。邓建国以“历史上汽车取代马车时人类如何应对”类比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冲击。胡泳则认为,汽车与马车的关系迥异于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关系。杜骏飞则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提醒道:尽管作为交通工具的马必然渐渐消失,但在短时间内,马车夫的生计仍然需要关心和救助。他回应彭兰教授提出的“人和机器互为尺度”的议题,认为人最不可被取代的或许恰是看上去充满弱点的人性。

近日,《传媒观察》杂志举办了“激荡AIGC”对谈,以探索人工智能(AI)与媒介的关系。在讨论中,多位嘉宾就人机融合、数字基础设施等话题展开激烈辩论。

胡泳认为,从目前的统计结果来看,很多人或许不在乎机器人是不是传达事实,而在乎机器人传达的情感,人类很有可能将进入“幻觉时代”。彭兰、邹军则认为,以ChatGPT为代表的AIGC应用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带来一种信息的普惠,对于互联网的想象仍然可以是浪漫而乐观的。杜骏飞强调,面对即将到来的人机融合、虚实共生的环境,我们应成为一个冷静的、警惕的“未托邦”论者。毕竟,当我们可以预知灾难的时候,拯救就是可能的。

在热烈的讨论中,“激荡AIGC”对谈落下帷幕。《传媒观察》主编赵允芳以拉脱维亚一个小渔村的故事喻指人类在各种不确定性面前表现出的不屈精神,呼应此次对谈的精神意义。杜骏飞总结道,数字基础设施的设计师们正在打开一扇未来之门——在没有答案之前,提问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