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的踪迹》是一部历史片,故事的历史背景有点模糊,按片中的设定,似乎是明朝万历年中期。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倭寇的踪迹,其实片子里没有一个倭寇,倭寇早已尽绝。抗倭的戚继光和俞大猷也已经死了。本片的开头就是一位绝顶高手上山归隐,他没对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整部片子使用一种深沉灰暗的色调,有意衬托这个无可争锋,无处发力的时代。

四大门派是指中国古代武术中的四个门派,分别是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和华山派。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猜测你想了解四大门使用的武器是什么。然而,我不确定你所说的“四大门”是指哪个电影或电视剧中的情节。如果你能提供更多信息,我会尽力回答你的问题。

在古代,弓箭是一种常用的远程攻击武器。弓箭的威力取决于弓的拉力和箭头的重量。古人定弓以9斤多(蜀汉时1斤仅合222.73克)为1个力,10个力为1石,很多著名的射手都能拉开3石以上的强弓,有的甚至能拉开10石之弓。拉开这样的强弓,费很大劲,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宋代一石弓手可射一百步,一息可发三箭,他打任何步战冷兵器,无异于手枪。所以说各种武侠故事里,什么倭剑、屠龙刀、霸王枪都是没用的,可以远距离的杀伤的弓箭才是武林至尊。

“左偏使”和“梁痕录”手中的“倭刀”其实是戚家刀,他们不仅不是倭寇,反而是倭寇的克星——戚家军的遗卒。英雄戚继光已死,戚家军也已零星凋散,两名遗卒不愿意让“戚家刀”和“辛酉刀法”失传于世,于是希望通过打过四大门四关的方式,在江湖上开宗立派。这真是俗套之极的故事。明知是假倭,还要全力捕杀,这是为什么呢?希老解释有点意思:天下太平,不与小儿相戏,复有何趣?

希老是佟秋月的师弟,他师哥上山归隐,他留在山下,打理门户琐事,他也是佛狸祠上的香火受主,面对神鸦社鼓,也是一片索寞。他一时兴起,游戏小儿,结果乱子起得超出了他预料。他的师哥在山上听到了动静,居然要下山来了!故事精彩了——二、念念如响不绝耳

16年底在北京见大司马时,他陪我去国家大剧院看戏,还跟我说了一个概念:“旧时候老艺人唱戏,唱到老,嗓子跟不上,常常需要倒仓。”倒仓就是把原来的东西毁掉重建,老艺人嗓子不好了,可是艺术功底已经纯青,先天的嗓子就算唱毁了,还可以从倒仓处重新建筑,唱出别样的味道。马派,谭派,麒派,都是从绝处唱出了更精湛的水准。

徐皓锋的《武林琴声》中说,人的武功练到绝处,功夫可以跟上年龄,即使七八十岁,对付年轻人,也可以拨来弄去如使小儿。可是如果火候不足,或是天份不够,年龄就会追上功夫,加之不服老,容易栽在后生少壮手里。

佟秋月上山没想过要下山,他在山上住了十年,未曾和人交手,他原来未曾一败,十年中更未曾一败。古龙的《风云第一刀》中说,有些人功夫练到极处,一时没有对手,于是慢慢生出一种恐惧。就是开始害怕自己失败,害怕自己的功夫退步。于是他们往往避世隐居,不轻易出手,也因为如此,他们原来可以做到的事,反而渐渐不能做了。

佟秋月属于哪一类的高手?他是年纪追上了功夫,还是功夫追上了年纪。他下山之前突发奇想,居然用墨染了胡须,试图使自己看上去年轻五岁。他似乎是表明至少五年前,他还有击败一切人的自信。现在就不晓得了。他不太确定自己的状态,可还是下山了。因为没有敌手的寂寞,会使他退步得更快。可惜他看不到金庸的书,否则他一定会喜欢一个牛逼哄哄名字——独孤求败。寂寞比失败更为可怕,所以秋佟月又下凡尘,走进了一个局中。此时四大门已经将“倭寇”(梁痕录)困进了码头的一条花船中。

花船就是狎妓喝酒的船,船在水中走,人在船厢里和女人快活,为了不让岸上的人瞧科,船厢门口落着一道很厚布帘。

倭寇藏身在船厢中,刻意从布帘内探出一截杆子头。之前提到,片中的戚家刀是虚构的,这种刀直刃如棍,合在刀鞘之中,就是一根七尺的长杆。戚继光的《辛酉刀法》将长刀和枪术相结合,因为他看出倭人双手握刀运用,窥破了倭刀术的由来。戚继光认为倭刀之术源自棍法。

棍为百兵之祖,是枪的前身。倭人练得刀术,却失了棍法。戚继光以棍术练刀,由倭刀发源之处破径,故无往不利,大败倭刀。而俞大猷视棍为长剑,留下一部讲述棍法种种技艺的书《剑经》。他后来去少林观寺僧棍法,大失所望,认为少林棍法已经失去了真传。他以军阵所用的三路棍法遍败少林群僧,少林僧人钦服之余选派两名少年弟子跟随俞大猷学棍,这才将少林棍法再次中兴。

“倭寇”藏在船厢之中,只用杆头挑开一截布帘。他看不见厢外的情景,厢外的人也看不见他,船厢和外界成为了一对双盲的空间。然而四大门的弟子的兵刃只要碰到杆头,杆头只一撩,一响声起,人就被打倒。一夜之间已经有二十几名弟子被打败,每次都是一触即倒,百计难解,防不胜防。秋冬月看见这个情景,抽身就走。

他发现这条船很窄,船头只能站两个人,四大门不能一拥而上,轮流上人又被一一击破。四大门的元老看不见倭寇的身形运用,窥不出虚实,也不敢轻易出手。这是一个窘迫的局面。四大门看似困住了倭寇,其实倭寇以一条花船为阵,反陷四大门于彀中。古代战场最见实力的是野战,那是明刀明枪的来往,有一份力见一份力,这是真正以自身的势利相争。

可是如果势利不够雄厚,当然要巧法设计,借地利之势而为。清朝曾国藩以纪效新书为蓝本,练湘军镇压太平军时,总结了军阵攻守时的要诀。“凭壕对击,坚忍不出,最为合法。凡扑人之墙,扑人之壕,扑者客也,应者主也。我若越壕而应之,则是反主为客,所谓致于人者也。我不越境,则我常为主,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也。”

建壕设堑,固军结阵,诱使得敌人来攻击,目的是使自己为主动,陷敌人为被动,所谓使己为主,使敌为客。主人严阵以待,好自弄暇;客人却要费力攻坚克难,赢亏之算不言自明。战场对阵要以借地利之势陷敌人于被动,武林中对决比拼也是一个道理。抢占主场,诱敌陷入客场,是胜敌之先机。

徐皓锋的《武林琴声》中说过一个故事:形意拳传人韩瑜被人引到家中坐客,走到客厅的空地时,他陡然发现已陷局中。

这一家虽然是普通人家的摆设,但实际上有精心布局。客厅的空间是特意留出来的,而其他杂物看似随意地堆放,实际上是为了占据其他可用空间,迫使韩瑜只能站在这里。

那人还故意诱导韩瑜站位,让他先站好,韩瑜只能站在他对面,身后就是一条长沙发,腿一退就会碰到,沙发两米宽的范围内,左右躲闪都受限。简单沙发都能让武功打折,这就是武林中主客场之势的运用。

韩瑜迅速走开,换到另一边的空地。那里虽然有杂物,但已经反客为主,让主人优势尽失。那人一见,连手都不搭了,客气地送韩瑜出门。

借用地利,巧布局势,制于人而不受制于人,这是战场武林的做法。花船之设有如战阵,伏兵于内不见虚实,引四大门弟子来扑,于是这一阵开始就被“倭寇”占居主位,弟子无论多少都受制于客场难以发挥。

而“倭寇”在厢中杆子盲打的技巧,更让秋佟月疑惑。武林中高手过招,讲究先发制人,别人身形一动你已制住了他的要害,这是成败的关键。而你动他也动,谁能先发完全看反应。

“倭寇”藏在船舱中,被布帘所阻隔,他能次次先发制人,当然不是靠眼力。要诀就是兵器碰击杆子那一响。棍是大道之简的武器,俞大猷在《剑经》中说:“不外乎“后人发先人至”一句,不外乎“不打他先一下,只是打他第二一下”。”

“千言万语,总是哄他旧力过去,新力未发而乘之。响而后进,进而后响,分别明白,可以语技矣!”

“倭寇”藏在舱中,四大门弟子无法贸然进袭,只好先拨弄他露在门帘外的杆头以判断他的占位。兵器触动杆头,一响,这就是第一击。

“倭寇”听得一响,立刻杆头上撩,四大门弟子旧力过去,新力未发,杆子恰恰从空挡挑中肩头,于是人应声而倒。这就是打他第二,不打他第一,以响而进的棍法要诀——如响。

能懂的伏兵埋阵之道,又参透了俞大猷军中棍法秘诀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秋佟月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跟四大门的同袍们商量了一会,终究还是转身走向了花船。

他问了一句:“我这胡子是不是黑得过分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英雄下山,勉强抖擞精神,是为了证明自己尚有一战之威。此时同门耸动,众目睽睽,他哪里还有抽身退步的余地呢?真倭假倭戚家遗卒只能杀他几个了!否则胸中这份怅然何以了解?!

三.空山怅然何以塞秋佟月下山时已经七十五岁,他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天下第一名号,因此斗志昂扬。回光返照之时,他的强大的表象下蕴含着他最大的漏相:他使用的武器是一对短枪,每支长约有半米,枪尖周围有白色缨子装饰。

在清代之后,长柄兵器被朝廷禁止使用,但短枪却得以传承,成为武师们看家护院的常用武器。这种短枪常被用于替商户押送货物时,以两排一组的形态插在货车上。

这种短矛原本险峻,武师两支齐使,左枝忽之于前,右枝掩在后,技艺精湛者双手收发迅如蛇信,诡异难测。如果对手远遁,还可以将它远程投掷杀敌,因此又被称为“镖”。

因此,押送货物被称为走镖,使用这种武器的武师被称为镖师,而镖师的组织机构则被称作“镖局”。

短矛继承了长枪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诸般技巧,并因其短小灵活而被誉为“兵中之贼”。秋冬月持矛上船时,不急于进攻,先是在船头左右踏步有如起舞。

中国民间武艺大多由战阵中拼杀技巧演化而来,如形意拳。相传开创者为岳飞,因此形意拳是“脱枪为拳”,将拳头化为枪尖,留有“窜”“崩”“炮”等枪法的遗蜕。

武林人近退纵跃,也是模仿马战时的冲刺。马战之时,两骑一交,立刻分开,这被称为一回合。回合之交中,马速和人力都被催到巅峰,见面就要分生死。能战两三合而双方皆有余力,那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至于什么马战五百回合之类的演义说法——就算人还能打,马也得累死了。秋佟月在船头纵越时,通过步法将自己的状态推至巅峰,攒到最高点满姿态爆发。他看布帘中透出杆头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他从杆头的角度算出对手的身形姿态,只要远距离掷出短矛,隔着布帘就可毙敌人之首。或者他用左矛拨打杆头,右矛同时刺入布帘,也可以要对方的性命。这两个打法都是万无一失。

然而,天下第一、未曾一败的骄傲使他过于亢奋,觉得万无一失反而没什么意思。大宗师之胜要担泰山而压鸡卵,赢到无可指摘处才叫人满足。他已经七十五岁了,决定赌一赌,看自己能否不靠技巧、全凭实力取得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

这就是他强大表象之中无法抑制的漏相。他忍不住用矛拨了一下杆头,想看自己能否躲过“只打第二不打第一”的如响一击。然而他赌输了。

“在秋佟月的意识中,他已经避开了杆子,可实际上的身体只偏开了半寸。”

“他脖子一歪,有如中了一记巨大的耳光,直挺挺地倒在了船上。”

《倭寇的踪迹》——徐浩峰

天道变化无穷,可人力有限。即使你能识穷变化,运用出来的也就十之一二而已。所谓识穷天下反窘愚夫,英雄一世受辱小儿,就是见识太高、太准,反而忘掉了自己的限度在哪,结果自然眼高手低、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里不肯服老,争强好斗,就是心力未曾纯青,年龄追上了功夫的漏相。古龙先生的七种武器堪称冷兵器文章中的佼佼者,然而他笔下的磅礴和诡丽却并非我所喜欢的。我更倾向于金庸的文字,他的文笔细腻且富有磅礴感。

古龙的文字虽然精彩,但他的情感表达过于激烈,导致笔走精绝险峻之处时,反而写无可写,只能草草收场。据说他的小说常常断档,开笔十几万字就写不下去,出版商不得不雇枪手替他收尾。他写《多情剑客无情剑》时,上官金虹和李寻欢的决斗是精彩的留白之笔,至今让人念念不忘。其实这是他表达欲太强,笔力用尽,以至于写无可写之时的漏相。

古龙这一点又让人不得不服,就是他可以将漏相转为正相,反将败笔用得有如神来。《七种武器》每一种武器的核心都是一种痛苦的心态。痛苦由主人公内在的缺憾而来。缺陷自然是极不好的东西,可是缺陷有时又激发人的力量,使人意志矍铄,精神焕发。七种武器的威力都是由缺陷迸发而来。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秋冬月在船头一世英名尽毁。他中杆倒地,毫无高手风范,看上去和那些后生小辈并无区别。他被抬进一辆斗车里,拉下花船。他一败无余,又觉得面羞,不肯回家,只好先去希老府中将息修养。此时天色已晚,希老的府上已经灯火阑珊。

秋冬月被放在堂前空地,他说要呼吸下新鲜空气。他一抬头,冷不防看见两只灯笼,悬在一处檐角,照得一面门前地下一片白晕。他心里恍然大悟。他心血来潮,披发出山,一时争胜,与小子较力,以至身负重伤,种种不合情理之事,其实受他自己的念头牵引——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出现在这里,抬眼看到这一对灯笼。他不知不觉为自己设了一个局。

灯下有影,于是门里一片漆黑。除了无敌的寂寞,他心里还有更深的缺憾,最终使他走进了这个局中。秋佟月抬起身子,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你想不想感受下,做高手的感觉?”年轻人跃跃欲试。原来花船之局困住了四大门精锐之后,希老府上也出现了一个倭寇,他藏在这扇门后,也打倒了二十几个好手了。倭寇只剩“梁痕录”一个,他如何能一人二地分身两处?

其实两处设伏都不是他自己,他借用他人之力,扰乱视听,他已经潜入四大门救同伴去了。藏在门中的“倭寇”不用看人的身形,不用听人的响动,只要有人探身上至门前台阶,就一戳,一扣,把他打倒。“倭寇”使用的兵器是一段拆下的门栓,他受命仓促,身边本来也没有武器,于是卸下门栓凑合使用。

门栓长有七尺,与杆子相似,只是一端还有一截栓匙,栓匙架在门栓上,使得这门武器呈一个小十字状。江湖上有一种兵器与这门栓相似,它形式奇特,长一丈三尺,柄端安一大拳称为“挝头”,拳握一笔,纯铁质,称“挝笔”。使用方法融合了长矛、大斧等长柄重械的技法,挝头似斧脑可宕击,挝笔似斧刃可用斧之劈撩之法,伸直之挝指则如矛尖,用以戳扎,挝柄似矛,杆可拨可撩。它的名字叫“判官笔”。

这种兵器相当沉重,用法又十分繁复,能精通者较为罕见。到了唐宋之后,古法渐渐失传,这种兵器失去了实用价值,慢慢演变成一种礼器,在仪仗中和斧、鉞、金瓜、骨朵并列,充当开道摆队之用。然而,后世铛、锏、锤的技艺则是从它的用法处脱胎而来,从中还可以一窥大概。

门中“倭寇”所用的门栓,可以看作是小一号的“判官笔”。虽然“判官笔”古法有十五“掌”,他所用的“劈”“戳”“撩”三式并未完全掌握,但在暗中袭击时仍然凶猛凌厉。然而,倭寇藏在门中深处,来人还在视野之外,就被他先发打击,而且百发百中,无一失手。这个玄妙之处究竟何在?

其实奥秘就在于门口悬着的两只灯笼。那两只灯笼正好悬在门口台阶之上,来人走上台阶,身形就会越过灯笼。尽管人还在门外,但人影在灯光的投射下已经探入了门里。人和灯笼的光线形成一个夹角,这个夹角的一边就是影子。通过测量影子的长度,门后的“倭寇”就可以推算出人的身高。两个灯笼会形成两个影子,由两个影子倾斜幅度就可以算出人的位置。

金庸小说中泰山派有位玉音子道长,据他所说,泰山派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叫“岱宗如何”,要旨并不在于右手剑招,而在于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旦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这是小说家言,现实生活中两人打架哪有时间掐指算来算去。

倭寇的做法十分简单。他早就测量了灯笼的高度和门栓的攻击长度,在门里的地面设了一个固定长度,放了一件东西作为坐标。当人影之长越过坐标时,就立刻出手一打。实际上,在打之前,来人还在前进;打了之后,来人恰好站在落点。这种打法其实并非真要打人,而是等人过来挨打。这就是发在机先,以主驭客,打他未打之前——如影。

秋佟月看见灯笼便窥破了“倭寇”的玄机。他看见倭寇一击打出,顿时也明白了藏在门里的人并非倭寇。会用“判官笔”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了。恰好,他认识一个。门里的“倭寇”竟是个女人。

她是武林世家的小姐,秋佟月的续弦之妻。十年前,秋冬月发现她和人私通,意外之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他上山隐居,一避十年。

他教身边的年轻人用长杆将那对灯笼挑高一寸,然后拿着铜斧走上台阶。待自己的影子映上台阶的最后一阶,就立刻将斧头往门里一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敌人在左,斧子就会劈左;敌人在右,斧子就会劈右。如影的法门全在计算落点,改变了影子的长度,就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令门里的人跃起欲发之际,恰好迎上撩来的铜斧。

金庸小说里任我行说,只要把剑伸出去停在哪里,自然会有人将手、腕、腿碰上去。年轻人跃跃欲试。他对秋佟月言听计从,却一时忘了自己就是人家妻子的奸夫,他是对不起秋佟月的人。

秋佟月怅然难塞,无处愤怒。他太老了。本来是妻子对不起他,可他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妻子,这种感觉太可怕,以至于他无力杀掉这对男女,也无脸留在四大门,只好上山隐居去了。可是一避十年,须发皆白,他还是按捺不住下山来了!

“对不起别人”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感觉。在徐导《倭寇的踪迹》里,它就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尾声

徐皓锋《武林琴声》的结尾部分写了很多拳法中的诈术。这些诈术不登大雅之堂,就不能公开教。比如某一种外家拳法中有个套路,是要突然转身背向敌人手往下捞。弟子不明其意,可是师父却说这是拳法中的要害。现在不懂,以后会懂。到了徒弟学满出师之际,师父才告诉徒弟,这是逃命时的法门。原来输拳之后,自己转身逃跑,敌人追来之时,如果地上有石头,低头捡起一块往后就丢,正好可以砸到敌人的头!

武术对决是见性命的较量。真能赢到毋庸置疑、无可指摘处的,寥寥无几。年轻人初历江湖,遇上的大多是诈术。比如老脸欺小辈,利用年轻人不好意思,一搭手,你刚发挥,他就骂了:“我是跟你交流,你怎么打人啊”。搞得你不知分寸,战战兢兢。他突然发挥,一下打倒你。或者故做气派非凡,善于做老江湖的姿态。一搭手,就批评你嫩、没经验。嘱咐别这样、别哪样。你被他带走,畏首畏尾,自然怎么打都输他。真正招数较量也有很多狠毒的阴招。比如用肘、形意、八卦、太极都有“夺命肘”的声誉。在北方见到有人挠头、理鬓角、掏耳朵、整帽子就要千万小心。这是动肘的前兆。咏春拳起势是两手腕交叉作翻腕动作。就是种隐蔽的打法叫“插手”。

“插手”要诀是一开始把双手插在袖子里。看上去自己把手困住你当他厚道让你过去他就翻肘打你。

“袖手旁观”是一个阴险的策略。在江湖中,有些人变得越来越善于耍心机,成为工于心计的老狐狸。然而,真正有理想的人在朝气蓬勃的状态下,而那些玩弄心机的人则显得暮气沉沉。

徐皓锋是一位73年出生的导演。当他拍摄《倭寇的踪迹》时,已经39岁。与此同时,上世纪七十年代是武侠片风起云涌的时期。在那个时代,胡金铨32岁时拍摄的《侠女》获得了台湾金马最佳电影色彩奖、德国戛纳最佳技术奖和金棕榈大奖。徐克27岁时拍摄的《蝶变》被誉为新派武侠浪潮之作。相较之下,徐皓锋的《倭寇的踪迹》仅获得台湾金马新导演奖。四十岁的新人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近年来,徐导的作品《箭士柳白猿》和《师父》口碑票房都十分惨淡。这个时代的武侠已经不再流行,文化正逐渐变得轻薄。在这个背景下,村上春树在完成晦涩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后,突然写了一本随笔集《兰格汉斯岛的午后》(《ランゲルハンス岛の午后》)。这本纯属短篇散文的薄薄散文集每篇都配有安西水丸的开页插画,而“小确幸”的概念便源自于此书。

“小确幸”这个词看似轻松,实际上是人们在无法承受物质差距悬殊之痛时,退而求其次的一种自我安慰。徐导试图在一个以小字当头的时代拍摄电影,却不追随文化主流。他的作品讲述一系列传统的武侠故事,强调责任、忍耐和规则。他自称是一个单打独斗的人,与“颓废的审美”不同,他要在电影中呈现出“神气完足”的精神。

在徐导的武侠电影中,所有武功都经过严格考证,所有器械都极为讲究,具有日本“剑戟片”的遗韵。他的镜头处理一板一眼,如同绘画构图定格。那么,他是过于天真还是过于工于心计?如果他下过围棋,却没算到一步落下后的十几步变化,他又怎敢落子呢?他不是没有算过,只是确保自己在落子时万无一失,确信不疑。这就是《倭寇踪迹》中秋冬月教他的仇人出手时的状态。

一斧劈出,必定要见性命。二人或许同归于尽,或者死去一人,总之不能善罢干休!然而,在一斧递出后,秋冬月突然又抛出双矛,阻止了这场惨剧。他已经七十岁了,在下山时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可突然间,他又突发奇想,宽恕了这一对罪人。这是电影最后留给观众的一个意外。

一个暮气深沉、工于心计的人不会喜欢意外。他们穷尽计算,战战兢兢,力求万无一失,实际上却是失去了面对意外的勇气。

在算棋的过程中,一个人算了几十步,最后发现自己没有把握赢得比赛。于是,他决定一步也不敢走了。然而,这样的做法并不能让他完全避免意外的发生。毕竟,每一步棋的下落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变化,闭目盲算怎能全盘领悟呢?

七十岁的秋同月在月下山时,无论面对“倭寇”还是面对“情仇”,终于把自己逼到了意料之外,也逼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分朝气。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堕入工于心计的老人陷阱中。这次放手一搏,他失去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也失去了老谋深算的宗师形象。但正是这种向死而生的勇气,让他迎接了一个意外的结局。

徐皓锋的艺术生涯也如同这位老人一样,需要鼓足勇气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前程。暮气的人惫懒,朝气的人通达。在未知的世界里,总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如果一个人从不遇到意外,那么他也永远不会获得惊喜。

总之,人生就是一场充满了未知和意外的旅程。我们需要勇敢地去面对这些挑战,去追求那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成长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