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好莱坞科幻巨制《星际穿越》在国内上映后,让许多文科生感到困惑。随后,他们开始在网上疯狂搜寻关于黑洞、虫洞和多维世界的背景知识。随着查得的扫盲贴越多,一本名为《三体》的国内科幻小说被提及的次数也越多。《三体》的作者刘慈欣也意外地被这种“隔空响应”吸引到了大众眼前。有报道称,刘慈欣已经有五部作品进入了电影改编流程。对此,他的书迷心情复杂,一方面希望《三体》从“脑补”变为“眼见”,同时又担心想象力被粗制滥造压垮。
然而,刘慈欣对此并不甚在意,他认为先拍出来再争好坏也不迟:“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啊,现在还没有一部中国大成本的科幻,怎么会知道拍不好呢?”乍一听,你会觉得刘慈欣对自己作品电影化的态度很是豁达。但当他向我询问中国科幻电影究竟差在哪儿的时候,他却又给出了一个近乎“死磕”的答案:“差在最后一个你说的,情怀上。而这个是最难攻破的,技术上是差的最少的,我们做电影的普遍缺少一种科幻的情怀。之所以看上科幻电影是因为他有市场前景。并不是他自己从内心里就有那种对宇宙,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对宇宙那种弘大的敬畏感,站在一个很大的高度把人类当做一个整体来看待的眼光。”
也是在这个月,《三体》的英文版登陆亚马逊,正式接受西方市场的检阅。媒体报道称,其精装版与Kindle版首日销量分别夺取了亚洲文学类第1名和第2名。而刘慈欣则更关注西方读者对此书的评价是出于作品本身还是对中国的好奇:“我希望我的小说被他们当做科幻小说看,而不是被他们当做中国的科幻小说看。他们网上的评论很复杂,各种原因都有。但是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不远看到的,他可能只是希望通过这部作品看看中国的科幻小说到底啥样啊?小说仅仅是靠这种东西来吸引西方读者的话。当然这比不吸引还是好的。但是我觉得这多少有些低级。”
随着作品关注度的上升,刘慈欣本人在媒体眼中也成了一个亟待解开的“迷”。最初,有媒体找他评论《星际穿越》。他甚至回答没有第一时间看,因为住的地方偏僻没有电影院。这样的报道很容易让人把刘慈欣想象成一个隐居在山沟里的室外高人。与他对话才发现,这位作家生活的另一面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他身上有条件反射式的坦诚、近乎苛刻的客观,甚至还有一些中庸。
刘慈欣表示,他现在住的地方并非出于个人喜好,而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他当然希望能够住在北京、上海或广州等大城市,但现实是无法负担得起房价,而且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此,他并没有故意隐居到那样的地方,成为一个隐士。
在聊天过程中,我们自然而然地谈到了房子和工作问题。作为工程师的刘慈欣,他的A面就是这些现实生活中的琐事。然而,一旦谈论到未来,科幻作家刘慈欣的B面便毫不犹豫地浮现出来:
刘慈欣认为,未来的内向趋势可能是人类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上传到网络中,然后整个人类生活在一个虚拟世界里。这种未来是向内收缩的,人类在大自然中的体积会越来越小,最终都缩减到某个内存中。而外在的未来则是人类在外太空中拓展生存空间。他认为,人类本质上是追求享乐的。如果能在一个舒适的虚拟世界中体验各种欲望,人们就不会再冒险去探索宇宙了。
事实上,现在人们已经过于依赖技术,很少有人去关注月球或其他星球。刘慈欣认为,现在的人们已经躺在技术的安乐窝里了,对未知的渴望已经大大降低。他希望未来人类能够选择推开星空,而不是沉迷于芯片的世界。他对未知的描述让我想起了许多科幻迷对宇宙梦想的向往。置身于浩瀚无垠的星河之中,人类的渺小感油然而生,但正是这种渺小让我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