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7年6月,有人向媒体举报4399上市存在重大问题。这次举报被命名为“以韭菜的名义”,内容集中在4399公司IPO隐瞒了多项公司事项,公司发展没想象得那么健康,同时股东和控制人都有重大变化。对此,被举报人蔡文胜回应神速:“我2013年就退出管理了,管我屁事。”

2013年和2017年,是4399发展历史上的两个极端。前一个点,4399是国内的页游之王。在同领域游戏网站的访问量里,他是第一名。伴随着的公司派系混乱斗争,“股权门”、“宝马政策”都诞生于这一时期。后一个点,是4399的至暗时刻。两次冲击上市失败,被举报,被打官司,国内所有游戏厂商都在声讨他抄袭。而更糟糕的是,就在举报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月后,Adobe正式宣布了放弃Flash。Flash小游戏失去了未来。

此时谁也未曾想过,4399还能翻身,并且下一次亮相会是在韩国,在韩国畅玩游戏榜霸榜。这是韭黄阿rich的第一篇。今天我们来聊一下4399,它是国内互联网最早的一批游戏企业,经历过页游发展,移动端崛起,到现在的国内游戏全面出海。可以说,他的经历是国内互联网发展的一个缩影,而关于他的故事,一切都还得从广东兴宁市一家路边网吧里面的一位网管说起。

1.史上最牛网管

在1999年做一名网管,除了要会拍机器、换鼠标、泡方便面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职责就是告诉顾客怎么上网。在千禧年之前,中国绝大部分网民还处在对互联网探索阶段,自主性不强。而且那会互联网各种配套基础设施都还没跟上,连百度都没有。网址要靠自己输,网管把他们要的网址写下来抄给他们后,也会不厌其烦继续追问:“那个,我要输在哪呢?”

广东兴宁市有位叫李兴平的网管,被多少搞得有些烦了。他当时作为网吧里唯一一位攻读过初中学位的高材生,正在准备再接再厉自学编程,认为这件事有点耽误他学习进步。于是摸索着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网站。网站上只有一个内容,就是其他网站的小广告。据说当时李兴平用这个网站帮自家网吧把隔壁网吧搞垮了,被老板奖励了一千块。这个网站在后来有个更为响亮中文互联网的名字叫做hao123。

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市场,网吧顾客的频繁需求正代表着我国互联网早期绝大部分网民真实的需要。

004年8月31日,百度出资5000万人民币,外加部分百度股权收购hao123,也就是“hao123网址之家,双方交易价格属于中国内地涉及较大金额的网站收购案。

收购后,hao123的用户数据和商业价值都进入了急速井喷期。有人换算了下,即使不算用户增长,hao123每年也能为百度带来4亿元营收。

与李彦宏这种海归精英相比,李兴平确实不懂商业,但他更懂用户。因为他也是电脑新手,他更懂的中国千千万万早期网民简单到极致的需求。围绕这些需求,他开始了二次创业。桌面装饰网站8825、音乐播放器7789、ip查询网站ip138,一批解决中国网民最根本需求的网址被建立了起来。但其中发展得最好的,是4399。

399最初的设计思路几乎和hao123一样,就是把市面上所有小游戏搜集到一起,做一个小游戏导航网址。彼时国内互联网刚刚起步,个人电脑配置普遍不高。加之戒网瘾思潮风靡,家长对大型网游和单机游戏的敌视,安装游戏绝无可能。李兴平洞察到了这一特殊时期玩家对于游戏的特殊要求,在4399上集合了一批无需安装、运行速度极快的网页小游戏。一经上线广受众多网友好评,但危机也悄然而至,李兴平目前做过的所有产品当中,都隐藏着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护城河。说白了他就是建了一个网站,往里面塞其他网址、塞游戏、塞前面说过的音乐、桌面、ip等等。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之前做hao123时,因为创建时间过早,抢在其他模仿者前面,抢占了用户心智。导航网站都差不多,一个就够了,多了也记不住。但小游戏网站不同,这时国内互联网创业者已经成熟。有流量又大,上手又容易的项目,毫不犹豫地向李兴平这位互联网老同志发动偷袭。2003年7k7k小游戏,2006年2214小游戏。他们视李兴平这位“中国第一站长”为偶像,唯一的目标就是干死偶像。李兴平此时也与往昔大相径庭。背靠hao123,每天能从中获取超百万流量的支持。手下又花钱搭建了一只打造核心竞争力的队伍。据时代财经报道,4399拥有一支破解正版游戏的专业团队,国外游戏公司当天发布,第二天就能被搬上4399。当然,版权是没有的。国外公司甚至压根都不知道,中国有这么一个游戏网站,把他们全都给一锅端了。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彼时的中国付费游戏市场完全还没成型,毫无油水可言。部分格局打开的游戏厂商甚至乐得见此情形 。

四年前,李彦宏的4399游戏平台实现了营收猛增数千倍的奇迹。如今,4399已经成为中文互联网上最大的游戏流量池,那么它还能做什么呢?

当时,《魔兽世界》公测已经进行了三年,无数游戏玩家为之着迷,众多游戏厂商纷纷效仿,试图打造出第一个中国人的魔兽世界。李兴平也曾心动过,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他将实现人生的巨大成就。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如他所愿。幸运的是,在他创立4399游戏平台时,他已经有了一位得力的合作伙伴——蔡文胜。

蔡文胜与李兴平的关系非常微妙。五年前,他们是互相见面就能拔刀相向的敌人,所以被誉为“刎颈之交”。在李兴平创建hao123导航时,蔡文胜是唯一一个跟上节奏,成功推出256导航的人。后来,当李兴平将hao123卖给百度后,蔡文胜也顺利地将其转手给了谷歌。当然,他在中文互联网上还有另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头——“美图之父”。

2008年,蔡文胜入股投资4399游戏平台,出任董事长一职。同时,他还拉来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弟骆海坚。骆海坚与李兴平股权相当,各占15%。虽然李兴平并不认识骆海坚,但因为蔡文胜出资,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多年后,他为自己当初没有得罪骆海坚而感到庆幸。

这两位专业的合作伙伴开始为李兴平分析:“我们的目标用户主要是喜欢打网页游戏的人,而不是那些热衷于玩网络游戏的人。我们应该遵循4399‘不卡、不慢、不断’的原则,开发一些简单的网页游戏。”然而,李兴平的态度非常坚决,他深知:“钱可以再挣,但理想一旦失去,钱就无法弥补。”

三人很快达成了共识,加快步伐。仅用了半年时间,他们便推出了一款名为《热血三国》的游戏,每月收入达到50万元;一年后,又推出了《神魔遮天》,月流水达到了2000万元。4399开始进行网页游戏平台的转型。2008年,淘米游戏创始人汪海兵带着自主研发的游戏《摩尔庄园》找到了4399。随后,《摩尔庄园》、《赛尔号》、《功夫派》等游戏轮番登场。

2011年,4399实现净利润破亿;2012年,营收突破10亿元大关。然而,这一切都在2013年戛然而止。这一年,4399遭遇了发展历程中最大的敌人——智能手机的崛起。

由于智能手机的普及,手机游戏市场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井喷。在这一年里,手机游戏市场规模达到92.4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了371.4%。然而,4399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其稳定流量从世界400名骤降至1000名以外。

当然,这是2013年结束才能意识到的事。在2013年开年,这仍是4399最美好的时代,页游领域第一,甩了第二名腾讯4倍的业绩。所以,4399的领导们,未雨绸缪地在2013年,忙着进行资源的合理配置,以及人员的优化调整。其中诞生的相对出名的事件有:一笔资金被举报不翼而飞;一个技术大牛被忽悠不告而辞。这里我们不展开细说,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蔡文胜选择遁走核心管理圈,李兴平作为创始人,也就只是一位创始人,成为精神领袖太上皇。4399正式进入到了骆海坚的时代。

而他一上台,手下就有小弟扑过来,抱着他腿大喊:大人,时代变了。从这声哭嚎开始,骆海坚会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不是来4399做领导的,他是来4399坐牢的 ,长达五六年的受难记要开始了。这与骆海坚个人能力无关,只怪时代变化太快,2013年发了个呆,后面想追赶难度就加倍了。当时电子游戏市场的格局是这样:手游对准页游、小游戏进行学习型超越;页游则是从诞生起就死命地抓着端游做学习型超越;前面都在学习型超越,那端游怎么办?他们干嘛去了呢?以腾讯、网易为例,他们都去做手游去了。

但这里有个问题:随着手机、电脑硬件的发展,手游、端游都还有长远的上升空间。然而夹在中间的页游已经没有下降余地了。2012年时页游还在网游市场30%以上的市场份额;但到了2013年时页游就掉到20%以下,和刚全面发展一年的手游持平了。4399这个页游之王的头衔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4399要转型但转型必须要钱。这个搞钱的计划是分两步走:第一、上市找股民老哥借点;第二、加强版学习型超越找其他游戏玩家借点。其实页游企业爱学习在行业并非是件秘密因为不爱学的公司都死了属于从基因上就缺乏创新因子。当时行业唯一指定学习素材叫《传奇》属于谁都在学而4399深信马无夜草不肥属于谁都敢学并学出了新领域新高度:横版街机格斗类游戏《格斗猎人之DNF》;回合制MMORPG游戏《仙语之梦幻西游》;MOBA类竞技游戏《创世联盟之英雄联盟》;多人乱斗闯关综艺游戏《糖豆大作战之糖豆人》;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枪战英雄之CF》等等。

018年,中国游戏行业遭遇了版号停发的困境。当时,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称因机构改革将暂停网络游戏的审批工作,此后官网便停止了游戏版号审批信息的更新。 4399作为一家以换皮闻名、研发能力相对较低的游戏厂商,失去了Flash工具后,面临着更大的挑战。但是,4399并没有放弃,而是在2018年迎来了更生不如死的体验——游戏版号停发。从局势上看,即使游戏版号开始恢复审核,在未来,游戏版号发放也会继续勒紧从严。因此2018年倒下了很多游戏小厂商,但国家的政策并不是想要打击国内的游戏行业,而是通过版号限制,遏制低质的换皮游戏,同时让国内的游戏走出去,进行文化输出。

2019年1月10日之后,监管部门恢复了版号发放。两年后,App Anine发布了2020年第三季度中国游戏厂商在动作RPG出海收入排名中,4399发行的《奇迹之剑》排名第一。

在2014年,随着移动端市场的火爆,4399公司意识到了机遇。为了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他们决定开发一款垂直于游戏领域的应用程序,名为4399盒子,试图通过这一渠道来吸引更多的用户。然而,尽管4399为这款产品付出了很多努力进行推广,但成果并不理想,三年时间里,日活用户才达到百万。

这个成绩虽然与许多热门手游相比并不算什么,但它为4399公司指明了一个方向:在这个游戏市场中,他们需要了解海量玩家的真实需求和问题。于是,在经过深入的市场调查和数据分析之后,4399公司决定开发一款符合玩家需求的游戏产品,以满足他们在游戏中的期待和需求。

最终,在2021年年底,4399携手SLG新作《文明与征服》,成功反攻大陆,这款作品成为了国内最近SLG手游中的一匹黑马。广告投放广泛,吸引了大量玩家的关注。正是基于对玩家需求的深入了解和满足,4399公司在游戏市场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游戏产业年会上,4399的董事长骆海坚分享了“3DMMO游戏研发的七个要素”,并最终指导团队完成了出海日韩的经典3DMMO作品《奇迹之剑》的研发。这款国游之光让韩国人氪金氪疯,那么这款游戏到底是款什么游戏呢?

实际上,国内Toptop上也有这款游戏,评分为2.2。虽然你可能没有玩过,但对这个游戏应该并不陌生。关键词包括离线自动挂机打怪、首充福利礼包、游戏道具可回收以及隔几天就开个新服等。甚至韩国代言人也是四五十岁、一代人回忆的明星苏志燮。

18年前,李兴平洞察到互联网早期国内玩家的特殊需求,开始制作相对简单、门槛较低的小游戏。如今,4399已经不再需要小游戏,而韩国市场仍然需要手机上的挂机传奇类游戏。从中国游戏的萌芽到韩国游戏的统治出海,4399创作游戏的理念似乎从未改变:“去他的3A大作,是欧巴,快来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