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星期的扩张让铁血工造在南非地区取得了全部控制权,然而这里依然没有人类幸存者。仿佛在这个土地上根本不应该有人类存在一样,南非不再炎热,倒是让代理人有点感觉像是加拿大了。临海山崖变成了俄罗斯冻港的模样,就像是从冰面中会破开一艘潜艇向远方航行。

铁血工造到底该做什么,对于代理人来说一直都是个问题。扩张、建立、与世隔绝......铁血工造或许已经被世人淡忘了吧。代理人望着漫天飞雪,内心中掀起了巨大的失落感。就这么被时代忘记了也算好的吧,她自己也不知道铁血工造还能存在多少年这种事物都是交给梦想家来干的。

身边的猎手和稻草人因为有一点基地发展能力倒是分担了代理人的许些负担。剩余的铁血人形也都是些除了战斗就是生产的简单机器。铁血工造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温度且死气沉沉的势力,一个用无数机械残骸为基础打造的暗红色世界。

“所以你决定了?穿越大半个非洲去北非?”代理人问道。

“对,在这也没什么能容下我的地方,我决心去北非碰碰运气。”Vector回答道。

“那我也没什么好挽留的,在时代末班车上一日一日的混下去就可以了。”NTW-20(图源P站)

两个人的面前竖着两座小小的墓碑,Vector和MP7的遗骸被埋葬在这处海涯边。代理人披着一件披风看着那两座墓碑总是希望在这两座墓碑中间划出一道裂痕,从这里为起点将世界彻底一分为二,割出一个处于时代缝隙中的无尽通道。她会在那里追逐着根本不存在的出口一直奔跑到自己耗干了体能为止。

稻草人走上前拍了拍代理人的肩膀,她没反应。“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今天就打算出发。”NTW-20把包放在吉普车上,她和代理人有约在先,只要是她还在铁血工造的范围内就可以在任何一个铁血补给站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油料。“我觉得她肯定还有话要说,只不过她自我封闭了罢了。”稻草人走到涯边把一路上捡到的破布和各种旧时代的东西往冰海里扔,让这些东西伴随着它们的原主人一块沉于冰冷的水面下也算是宣告了他们在这世上已经不再有牵挂。

“我一直都很好奇,对于人类来说如今这个世界算什么?写残的一页纸?还是说和我扔掉的东西一样?”Vector问道。

“你说的两个是同义,这个世界对于人类来讲是什么还不能定呢。”代理人回答道。

“确实,要是有个人类在这就好了,不过这里只有两座墓碑。”Vector叹了口气。

稻草人再次望向那片冰海,然后踢了两块石头下水。几条鱼从水中跃起,形成一道弧线后消失不见。他问代理人:“你知道我们和人类的区别吗?”代理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就在此时,一个腿部受伤的铁血人形一瘸一拐地走过他们身后。

稻草人说:“你看她,这就是我们和人类的区别。我们的这些下属永远都没有思考的能力。”代理人辩解道:“你能指望拿来作战的人形干什么呢?铁血人形本来就是一种军工量产品......”稻草人反驳道:“对,所以铁血工造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我们甚至连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NTW-20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因为她只是摸到了代理人大体的意思。稻草人疑惑地看着代理人,甚至拉了一条共享数据线。代理人说:“你不用拉这条线,连那个前格里芬的人都知道我在说什么。”NTW-20无奈地点了点头。

对于NTW-20而言,代理人如今的行为就和她们所遇到的那些失了智的幸存者那样,并不能说是疯了,但也绝对是有着代理人这种“时代的末班车”思想,只寄希望于度过每日便是成功。代理人毫无疑问是在认为铁血工造已经被这个时代所弃是上不了棋局的收子,只是躲在棋盘一角等着替换什么。

“我们聊点别的吧,比如我们的对岸便是好望角?”NTW-20看了一眼手表,她还能再在这磨蹭一小时就要走了。“据说是人类航海家迪亚士发现的,现在是纪念人类全球远航的名地。”代理人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开始拍落自己肩膀上的雪。那个一瘸一拐的铁血人形走不动了,只好在一棵树的遮挡下停机。

稻草人问:“那个人形停机了吗?”NTW-20回答:“对,是在一棵树底下,因为无法续行巡逻任务就关机了。”稻草人又问:“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叫好望角的地方?”NTW-20点头道:“对,就在我们位置的前面,不过现在应该被毁坏严重了吧。”

那是一片风暴带,海浪十分汹涌。NTW-20打开车门,把自己的大野外包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她说:“你要走了吗?”稻草人嗯了一声,表示要离开。他告诉代理人:“去把那个铁血人形带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多呆一会。”稻草人无奈地去把树旁边的铁血人形搬过来,而代理人还像来时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NTW-20已经将车开走,然而代理人依然觉得有些不安。自从离开里约热内卢以来,她就一直感觉身心不宁,似乎在不断地寻找和索取着什么。铁血工造过去的回忆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空闲,这些诅咒般的回忆就会涌上心头。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可以回忆的呢?这也是她在无数个高烧一般的夜晚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

她也想过像梦想家一样解散铁血工造,成为一位能够拉拢一派势力的军阀。“代理人,猎手发消息了,哥伦比亚地区遭到了那些家伙的袭击。”“知道了,把哥伦比亚的任免权也发给她吧。”代理人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其埋在两座墓碑之间。远处的海平面上又响起了阵阵雷声。稻草人摇了摇头,她从气象分析中无法得到任何关于这场雷电自然来源的信息。

“要是格里芬的人还在这儿就好了。真是扫兴,我们走吧。”脱离了铁血工造的范围后,NTW-20拿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根笔,展开在吉普车的方向盘上写道:

我深知身后的雷霆预示着南非铁血的灾难,我必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Vector和MP7都已经离开了,再执行那个已经不再存在的格里芬的命令也是徒劳无功。我会去北方,因为那里存在着希望和生存的概念。我也许会在跨越非洲的旅途中丧生,但如果真的如此,我也毫无遗憾............

她在后面加了一个很长的省略号。现在的她正徘徊于游荡者和新秩序之间。她翻开地图词典,一边开车一边用笔划掉了好望角,并在后面加上括号注明它的原名——风暴角。

在代理人和稻草人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那片怪异的雷云消失了,露出了躲在厚厚云层中的真身——那是一支正朝着南部行进的厄普西隆空中舰队。幸运的是,代理人和稻草人离开得较早,除了那两座墓碑,再没有其他见证者。

时代将铁血工造化作尘埃,随意撒向这个世界。无论铁血工造是否同意,时代都公正地将它们全部抛洒。哦,对了,那个一直在北极度过几十年的家伙也该出来稍微活动活动了。